刘藻祭天之时,穿着厚重冠冕,礼拜上苍,格外虔诚,皇帝正肃容色感染群臣,大臣们也跟着肃容祝祷。
香烟缭绕,礼乐阵阵,格外庄严。
祭天之后,朝中大臣们开始议年号。今年用是昭帝年号,是为元凤三年,待到来年,便要换新年号。
刘藻只在大朝时听耳朵
但她又知心急无用,竟也不表现出来,除那日召见谢漪,每日皆往柏梁台听课,听完回宣室殿读读旁经典,竟是不急不躁,使人惊叹。
桓匡是昭帝老师,他授课风格,朝中不少大臣皆知。教八岁童子这般教法,正是合宜,教十四岁新君这般教法,便有些不大相宜。
何况这位新天子,大臣们虽见得不多,几回下来,也略有个大概印象,是讷言沉稳之人。这样人,必是不甘受人摆布,自有番志向。桓匡那般授课,必会使陛下不满。
谁知连半月,皇帝毫无不满,踏踏实实地上课,事桓匡甚恭,毫无天子之骄横。
大臣们面上不说,私底下也不免感叹番,初觉陛下沉稳,必是刚直之人,不想竟看走眼,陛下和缓,是柔和性子。
听,俱是赞扬,但到桓匡口中却是贬斥。只是他贬斥说得很委婉,不直指武帝,而是说起始皇帝,始皇帝统六国后,并未停下征战,而是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长城,修筑灵渠。
刘藻听得津津有味,她听过武帝不少事迹,却甚少闻知始皇帝。乍然听,秦始皇竟与武帝颇为相似,同样好武力,善征伐。她并不认为桓匡所言便是对,但却对这种论调很感兴趣。
“如桓师所言,穷兵黩武,亡国之征,为何武帝倾国之力,拦匈奴于国门外,大汉至今,仍强盛不衰,国祚绵长?”刘藻问道。
桓匡搭搭眼角,淡淡道:“管子曰‘取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武帝好武,却并非如始皇帝那般味索民,不予百姓喘息余地。至昭帝,昭帝年少,却知爱民,施行德治,使民以时,方使大汉,又复强盛。”
他提到昭帝,容色和缓,对这曾经弟子,显然甚为喜爱。
唯有谢漪,听闻这些传言,笑着摇摇头,那日小陛下可是屏退宫人,当她面气呼呼地说,“与其桓匡为帝师,朕宁可拜谢相为师,至少谢相容貌姣好,观之可亲。”
说这话小皇帝,可没有众口交赞中不骄不躁,倒像是急红眼欲咬人兔子。
十月立冬,进入冬季。
于百姓而言,冬季是闲暇时节。冬日不必耕种,不必收获,百姓祭祖、卜岁,亲朋间走门串户,饮宴聚会,加深彼此间情谊。
但对朝廷,却渐忙碌起来。立冬当日,天子率百官迎接冬气,祭拜天地,祈求先人保护生灵,拜请上苍,赐予来岁丰年。
刘藻听罢,还欲再问,桓匡忽然意识到自己扯远,忙又回到诗上,沉迷其中地吟诵,喋喋不休地说起“后妃怀文王”。
刘藻失望,只得闭口不言。桓匡滔滔不绝,讲得口干,抿口温汤,继续说个不停。
此后几日,桓匡授课再未脱离过《诗经》。
孔子云:“诗三百,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其中诗,便是诗经。诗经有三百多篇,假设每二日授篇,也得近两年方能授完。刘藻不免有些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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