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太快,刘藻甚至分辩不出她目中是何情绪。
“有事,要禀陛下。太后在此,想来与臣要禀之事,当是同件。”谢漪声音清冷平静,抽得刘藻心生疼。
然而太后在此,她若是慌,便是前功尽弃。她竭力忍住慌乱,镇定道:“为丞相设座。”
胡敖低首入殿,飞快地在皇帝下首设席。
谢漪走过去,在席上坐下。
谁知不过片刻,太后怒容便收起来,反笑道:“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习惯,陛下对谢相是何心思,陛下心中清楚,何必说些厉害之辞来骗?”
她并未相信,刘藻也不意外,倘若她三言两语,太后便信,她倒反要生疑。刘藻姿态闲适,语气也甚漫不经心:“朕对谢相能是何心思?难道当真要与她共谱曲关雎方才合理?太后未免太过小视朕。”
太后顿蹙眉。
刘藻又道:“谢漪横行朝中,骄忍欺君,朕恨之久矣,早欲除之而后快,若非……”
她话还未尽,门外传来胡敖带着颤抖声音:“陛下,丞相求见。”
刘藻说这话,是来骗太后,她不能让谢漪成为把柄,由得太后调笑辖制。然而玩物二字方从她口中吐出,刘藻脑海中便浮现画面。
谢相衣衫不整,躺在她龙床上,面色绯红妩媚,眼中含泪不屈,欲反抗而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亵玩狎弄。
刘藻顿觉兴奋,连同指尖都跟着发烫颤抖。她抬抬袖,将手掩至袖下,淡然无波地望向太后。
太后快被她气死,数月前,皇帝尚是发觉对谢漪心意之时羞涩无措青涩模样,这才多久,竟就变心?
“原来陛下要谢相,便是为折辱与她?”
太后待她坐定,方接着话头道:“太傅也是为皇夫之事而来?”
“吾侄谢文,大将军之次孙,御史大夫之长孙,上大夫家中幼子,皆俊秀儿郎,堪与陛下为配,皇夫之事,议许
刘藻下子咬到舌头,太后瞥她眼,媚眼生骄,高声道:“宣。”
胡敖在外之声既能为殿中所闻,皇帝在殿中之语,自然也能为外所闻。太后与皇帝言谈之时,俱未放低声音,因殿外各有心腹,必会屏退不相干宫人。但谢漪,她要来,是无人可阻。
大殿之门自外推开,日光照入殿中,刘藻忽觉刺目,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下。谢漪从容迈过门槛,入殿而来,她立在殿上,与二人稍稍抬袖,道:“太后,陛下。”
太后道:“谢太傅何事觐见?”
刘藻知晓方才那句话必是让她听去,不然胡敖不至于通报之时,语带颤音,只是不知她听去多少。她望向谢漪,却见谢漪神色平静,与往常无异。察觉到她目光,谢漪也看过来,只是看她眼,就转头面朝太后。
刘藻笑:“不同玩法各有不同意趣,谈何折辱?”
她说得轻易,笑意只浮于唇畔,眼眸却沉静似水,毫无波动,仿佛谢漪于她,果真不过是可有可无玩物罢。
太后目色沉下来:“如此说来,皇夫事,陛下是当真不肯让步?”
刘藻迎上她目光,坦然道:“朕让不让步,只看梁车骑诚意几何。”
太后终于现出怒意,刘藻却暗自喜,她怒便是步伐乱,唯有她乱,她方能自她身上多得好处,趁势将帝党势力扩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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