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坐在车上,便看到她府门前那清瘦身影,心中轻轻叹口气,也不知是什滋味。待下车,到刘藻身前,她见她衣衫单薄,立在浓浓秋意中,习惯性地先心疼起来,什话语都按下去,带着她入门,又特意指着她,与门子道:“来日这位小郎再登门,不必问,先请她入门去。”
刘藻心像是被块巨石梗住般,嗫嚅着道:“谢相……”
谢漪弯弯唇:“让陛下久候,臣万死。”
刘藻张张口,竟不知该说什。
谢漪带着她入府,径直去书房,刘藻跟着她,路上心乱如麻。她来时也想过如何与谢相解释,可到此时,多少得体话语,都如消失般,个字都想不起来。
刘藻说罢,忙去更衣,带人,便出宫去。
刘藻有些日子没来尚冠里。但她记性极好,上回与谢漪来过次,便记住路。路过去,刘藻也无心思细观两侧景致,夹紧马,连连挥鞭。胡敖也知陛下心急,不敢上前劝说,只目视侍从,跟紧陛下。
相府恢弘依旧,因谢漪加封太傅,甚至更添几分尊贵。高耸门楣,愈加高不可攀,使人不敢登门。
刘藻至门前,下马,胡敖忙上前去,与门子打听,谢相可回府。
门子见这行人,衣着华美,举止典雅,尤其居中那位小郎君,还有些眼熟,便也不敢无礼,好声问道:“敢问小郎君是姓甚名谁?”
谢漪看眼她手,手心伤已愈合,留下道疤痕,被秋风吹得有些泛白。谢漪令人取温汤来,看着刘藻饮下,暖暖神,方道:“那日陛下言,臣若败,椒房殿有臣席之地。那时臣虽气陛下不当以椒房为趣,作调笑之用,却也将此当做陛下留臣性命承诺。”
刘藻听着她平静缓慢话语,心下子被揪紧。
谢漪停顿下,望着刘藻,轻轻笑笑:“谁知,原来在陛下心中,是欲将臣除之而后快。”
刘藻沉默片刻,想起上回谢漪为她取化名,道:“刘萌。”
姓刘,且面善,门子甚通眼色,如实回道:“君侯尚未归府,小郎君若欲登门,不妨留下名刺。”
刘藻愣,她来得早。胡敖低声道:“郎君不如先入相府。”
刘藻摇摇头:“在此等她。”她心慌得厉害,唯恐谢相为此,更加与她离心。只要没见到人,在哪里等,都是样。
过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昏暗,秋意浓重,丞相车辕方迟迟现身。刘藻深吸口气,等着车驾停在门前,又等着谢漪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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