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后此言,她唯恐太后又朝她发怒,忙跪下磕头:“婢子自是要在太后身边尽忠。”
太后见她那张与谢漪极为相似面容,在她面前磕头求饶,便觉快意,然而想到这人终究不是谢漪,又觉心中空,甚是无趣。
她不知哪儿来怒意,握住绿竹手腕,将她拖起来。
绿竹惊惶不已,却不敢有半点挣扎,太后手劲甚重,将她手腕都捏红,她咬咬唇,眼中浮现泪意,惶然似林中小鹿。
太后对上她那双可怜眼睛,心中忽然梗,松手,独自往内室去。
梁集却几要被局势逼疯,闻太后反对,瞪大眼睛怒吼道:“那就将她们引出京去!就不信,当真没路走!”
殿中静得可怕。宫人们全部低着头,瑟瑟发抖。
这些都是她心腹,闻车骑将军这等壮言,无丝兴奋,都怕得几不能站立。连她心腹都是这般无斗志,她又凭何去与谢漪争斗。太后顿感疲惫,挥下手,道:“送将军出宫。”
梁集被泼盆冷水,怒火被熄灭,能冷静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太后,终是没再说话,颓然离去。
他去,大殿便当真静下来。
梁集在殿中来回踱步,思索良策,转头见太后竟无甚忧色,不由怒道:“大祸临头,太后竟也不急?”
太后掀下眼皮,冷淡道:“急有何用?将军私派刺客,可曾问过?”
梁集自知无理,忙跪地道:“臣自作主张,罪无可赦。可眼见那谢贼与小皇帝日好过日,太后便不曾忧过来日再无你立足之地?”
“将军忧,可得计?”太后反问。
梁集脸色涨得通红,怒道:“谁知谢漪竟会为小皇帝挡刀。”他如今想来,也气得很。那时他就站在谢漪身后,倘若他伸手扯下她,使她慢步赶到祭坛上,此事也就成!
谢漪体内毒渐渐
太后坐会儿,站起身,走出殿去。
日光刺目,殿阶上雪都扫干净,踏在阶上,毫不滑人。太后缓缓往寝殿去,欲歇觉。她眼下除安静歇着,似也无事可做。
入寝殿,名宫娥便走过来,小声道:“太后回来。”
她低着头,胆怯得很,站在太后身前,身子也略显瑟缩,仿佛就怕做错事,引得太后生气。太后看到她,止步,她忽然笑下,问道:“大祸临头,你是要陪在身边,还是要趁早觅生路?”
绿竹直在太后寝殿侍奉,且太后又藏着她,不使她与外人接触,自然不知外头发生什。可她每日侍奉太后,却知晓太后情绪。这几日太后确格外易怒些。
太后本就气他擅自做主,眼下无路可走,更是不愿与他多言,就要令他退下。梁集却忽然站起来。他眼中满是精光,朝太后走两步,压低声,声音中却反倒带上股凶狠:“既到这步,不如再做得绝些……”
他意有所指,终于使得太后抬首,正眼望向他。
“细柳大营在手中。”梁集继续道,“到这步,干脆鱼死网破回!”
他眼中涌现股疯狂,要做这垂死挣扎。太后望着他赤红双眼,心中不知怎,竟就无力起来。
“细柳营入不得京,京中防务都在谢漪手中。”她冷静道。实则不止是京中防务,连未央宫都在谢漪手中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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