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许多年前,谢相还未对她动心时候,她从来没有这般冷淡过。就连当初,她急昏头,欲以社稷苍生成全她们名分时,谢相都未这般冷颜相对。
刘藻顿时像是有口气喘不上来,心口处揪紧疼。她沉默会儿,想要听话,好好养病,可她合上眼,就是谢漪冷淡样子。
刘藻心乱如麻,漪儿只是生气,她陪个不是,保证往后绝不再犯,她必会原谅她。可她虽这样想,却没半点把握。
她睁开眼睛,怯弱地看谢漪会儿。谢漪察觉她视线,想要不理她,但没坚
谢漪说有分寸,并不是单单口上有分寸。她知晓要照顾刘藻,不能将自己累垮,常趁刘藻睡着时也去补补眠。
刘藻体质,旦病,必是大病。还未等谢漪与医官们将这口气彻底松下。她体温又升回来,这回势头凶猛,险些烧伤心肺,医官们费好大功夫,方将她病况堪堪稳住。
场风寒,折腾半月,她才算全好。只是病场,身上乏力,手脚绵软,再加上医官嘱咐,务必再静养些时日。她干脆就靠在床上,没有起身。
朝政积半月,奏疏大约堆间屋子。谢漪见她无碍,便令人将奏疏拣要紧搬来寝殿。
呈到御案上奏疏皆是经人看过,分轻重缓急。谢漪拣紧要来批,她如往日那般,先取空白竹简,欲将批示写在竹简上,再由刘藻抄到奏疏上。
至天将亮,她干脆起身,召医官来诊脉。
医官摸脉息,便松口气,脉相平稳许多,体热也降下去。这回病来势汹汹,但却不像从前那难对付。
医官与谢漪禀,便去与同僚商量着修改药方,将原先药方中药性较重那几味药减用量。体温降下来,用药便不必那猛,还是温和些,以静养为主好。
到下午,刘藻已经不那昏沉欲睡,她见谢漪直守着她,昨夜多半也没好好歇过,便劝她去睡觉:“已愈大半,你去歇歇吧,不必守着。”
谢漪捧着卷竹简在看,闻言,抬头扫她眼,又继续看那竹简。
刘藻倚靠在床上,见此,她心下动,道:“不必这般曲折,直接批上便是。”
谢漪笔下顿,目光清冷地望过来。
虽不忍心不理她,但谢漪仍生她气,不爱惜身子毛病不能惯着,故而这几日,她将她照料得无微不至,面上却又冷着她。
刘藻被她看眼,就紧张得手脚都无处放,语气也软弱下来,道:“不必,不必麻烦,你批批都样。”
谢漪淡淡道:“好生养病,勿论其他。”说罢,低下头去,不再理会她。
刘藻将自己折腾病,本就心虚,见谢漪不理她,也不敢再劝。可她究竟还是关心谢漪,没多久,又忍不住说句:“你去吧,有宫人呢,不必直守着。”
谢漪搁下竹简,淡淡道:“怎,陛下嫌臣服侍得不好,要换人来侍奉?”
刘藻吓得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本来就是脸病色,这惶恐,更添两分可怜。谢漪才心硬会儿,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再为难她,将她手塞回被下,道:“有分寸,你好生养着便是。”
刘藻点点头,眼睛却始终不离谢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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