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未言明,落到谢漪耳中已是极露骨。她面色绯红,竭力镇定地说
谢漪思绪混乱,什都想些,想最多还是刘藻。想她这霸道又记仇性子,来日缝合她与群臣间嫌隙,怕是得费上好番功夫。
说来也怪,明明是费心费力事,谢漪却不觉得麻烦,想更多,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陛下受委屈,宁可缝合得慢些,也不能逼迫她去与臣下重归于好。
想睡时睡不着,打算胡思乱想应付到天亮却反倒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这回没做梦,得回好眠。再醒来,天已大亮,身旁之人侧倚在榻上,手撑头,手执卷竹简在看。
见她醒来,那人将竹简随手放,俯身过来。缕发梢划过谢漪唇上,有些痒。谢漪弯弯唇,问:“你怎还在?”天已大亮,怎地还窝在寝殿躲懒。
刘藻往她怀里钻,中衣已染上凉意,谢漪下意识地退退,稍加适应,方抱住她,替她暖暖身子。
谢漪身上疲惫困倦,而精神却极清醒,两下相冲,睡得很不舒坦。
她翻下身,面朝外侧,过小会儿,身后那人便贴上来,右臂揽着她腰,前额抵在她脑后。谢漪恐惊醒她,便不动。
横竖睡不着,她合着眼,想接下去几日兴许会生变故。想着想着,刘藻环在她腰上手紧紧,与她贴得更紧密。谢漪以为她要醒,便静等着,等许久,不见有别动作,方知她犹在梦里。
真是好动,睡觉都不安分。谢漪暗自摇头,思绪却自庙堂转到君王身上。
谢漪时常以为刘藻特别。
“待有人来,再去不迟。省如昨日,干等半日。”刘藻在谢漪怀中躺稳,舒服地喟叹声。她而今闲得很,奏疏有谢漪看,大臣们不敢来烦,她就成个无所事事闲人,自然哪里都不用去。
谢漪听她这说,也就由她去,又躺会儿,就要起身。
刘藻忙压着她,不令她起,伏在她身上,眼睛亮亮地与她道:“们去泡汤可好?”
又开始作怪。她想什,谢漪不问都知,单是入汤泉沐浴倒无妨,可陛下意图,必不至此。谢漪拍拍她,示意她起身,却不言语。
刘藻得不到回应,怕谢漪不允,不但不起,反倒压得更紧,可怜巴巴道:“上回你侍奉沐浴,雾气缭绕,眼带横波,可好看,可惜那时身上无力,不好做什,你再让看回吧。”
她还未出生,便丧父,荣耀尽去,居于掖庭。稍长几岁,则被当做新帝眼中钉,赶出宫门。年少岁月,跟着外祖母度日,四下邻里皆贵胄,都知她来路,都不敢与她相交,避之唯恐不及,倒是仆役婢女,常怜悯同情。
如此境遇,不说长得唯唯诺诺,至少也该谨小慎微,沉默寡言。当初谢漪就是怕境遇将她压坏,方想方设法地延请名师去教她,既为她开拓眼界,也好排解她心中愤懑。
可刘藻却是既不唯唯诺诺,也不谨小慎微。沉默寡言倒有些,但也是当着外人。即位之初,她着实沉寂段日子,可掌权,她便将利爪亮出来,举止言行,既霸道又尖锐。
这样性子,谢漪当真寻不出缘由,不知她是怎养成。
只是也不坏。若是陛下唯唯诺诺,谨小慎微,想必也没有她们如今这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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