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分数够
话就报吧？”绍吴心脏砰砰作响，“你呢？”
“
准备报重庆学校，”杨书逸温声回答，“婆婆公公年纪大
，珑珑又这
小，走不开。”
绍吴希望自己听错，可是杨书逸这句话语速很慢，句子又长，实在没有听错机会。
“之前是想报北方学校，但是你也看到……珑珑在学校受欺负。说实话那两天真是吓死，要是以后再出这种事怎办？当时就想，还是得留在重庆。”
杨书逸看向绍吴，目光温和、真诚，好像还带着几分羡慕：“也觉得北京挺好，凭你成绩，肯定没问题。”
那时候他们觉得全世界都和他们过不去，全世界都亏欠他们，坐“专座”是侮辱，父亲吵闹更是奇耻大辱，怎人生就有这多倒霉事？他们还不知道，真正倒霉事尚在后面。
再然后，汶川就地震。
绍吴扭头打量杨书逸，
年，杨书逸长高，杨书逸不但没有辍学反而努力学习参加高考，杨书逸变成个记挂着妹妹明天早起上学所以早早从网吧回家哥哥。原来365天可以改变这多事情。
那个有点懒散有点颓唐少年，已经像某场雨似，消散在过往时间里。
绍吴伸手拽拽杨书逸校服袖子：“问你个事情，杨书逸。”
修长结实，他腕骨凸起，手指轻点鼠标，“哒”声，又声，简直像哒哒马蹄踏在绍吴胸口。
绍吴感觉耳朵有些热，抬手摘下耳机。
杨书逸见状，问绍吴：“玩累？”
“啊，有点儿吧……”
“那就到这吧，”杨书逸也摘下耳机，“出去走走，里面太闷。”
“嗯？”
“你想去哪里读大学？”
“……”
“之前不是说想去北方吗，”绍吴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层层叠叠鲜绿树叶，还有树干上暗碧苔藓，“北京怎样？再往北就太冷吧，而且北京也是北方最好城市……”
杨书逸笑着点点头：“你打算报北京学校吗？”
绍吴瞟眼屏幕右下方：“才八点半——你不玩？”
“得早点回去，”杨书逸笑笑，“珑珑睡得早，明天还要上学。”
“……噢，好。”
网吧里人多，又大都是年轻男孩儿，即便开空调，味道也确实不怎好。推门而出瞬间，绍吴深深吸口气。原来在他们打游戏时候下过场小雨，这会儿雨已经停，但地面还湿漉漉。温度降下去些，绍吴和杨书逸在街边长椅上坐下。
绍吴忽然想起来，去年四月底时，杨书逸他爸到学校大闹场，回到家，杨书逸就和他爸打架，然后跑出来上网……那天晚上下着雨，绍吴几乎找遍全城网吧，终于在银河网吧找到杨书逸。他们起吃酸辣粉，春夜夜晚像个恍惚轻柔梦，然后绍吴靠在杨书逸肩膀上，委屈得哭出来。那时候可真是太委屈，他想不通，为什这个世界上除他，就没人在乎杨书逸感受呢？而杨书逸也狼狈地伸手碰碰他脸，说，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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