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嘛,”朱菁菁望着老班,叹口气,“他也够累,咱们高三这年,他都跟着瘦。”
绍吴沉默几秒,低声道:“大家都辛苦。”
他明白,大家都辛苦,所以也明白,他会令很多很多人失望——很多很多。
两点四十,老班站在讲台上拍拍手:“行啦,别聊啦,开始交志愿表——从第排开始,不要乱啊!这个可乱不得!”
“好嘞,”个体育生笑嘻嘻地,“老师你别紧张!”
朱菁菁在旁边极其夸张地“哇”声。
老班倒是很冷静,沉吟片刻,点点头:“不错,北外保底很合适……问在招生办同学,他们说你这个分,复旦兴许有戏,不过也看你服不服从调剂。”
绍吴说:“填是不服从。”
“也行吧,就看你和家长想法,人大也很不错……”不知想到什,老班轻叹口气,“高考这个事儿,有时候真是不信命不行。”
说完他便拍拍绍吴肩膀,起身走。朱菁菁轻声说:“老班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还没反应过来,人生便已被推进截然不同方向。
朱菁菁凑过来,她竟然穿条墨绿色百褶裙,黑色长发拉直,像面绸缎似垂在肩头,衬得她整个人亭亭玉立。绍吴盯着她愣好几秒:“你怎这样?”
朱菁菁凶神恶煞:“怎?你什意思?”
绍吴松口气,嗯,还是之前那个朱菁菁。
“没,就是,你突然这……这淑女,不太适应。”
第排学生们起身交表,交上去,老班要清点人数、记录姓名。绍吴坐在第三排,环视四周,只见大家都把填好志愿表平平整整地放在桌上,安静等待着。
绍吴转身,从书包里取出文件袋和碳素笔。
文件袋里是他志愿单,“本科第批次”那栏中确实填满满四行,分别是复旦、人大、浙大、北外四所学校学校代码和专业代码。
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为首复旦,竟然位于第二志愿,换句话说,绍吴志愿表是从第二志愿开始填,第志愿空缺。
绍吴向后望去——这个动作他重复
绍吴摇头:“不知道。”
“感觉他心情不太好,唉,韩惠媛怎就……而且去年他带那个班,好像考个清华个北大,两个复旦?”朱菁菁扭头张望两眼,继续说,“吴梦第志愿就是复旦,她说她分肯定不够清北,试都不用试。”
吴梦是他们班第名,642分。
“你想呀,去年还有清华北大呢,今年只有复旦啦,哎不是说你们考得不好啊,意思是……”
绍吴:“明白你意思。”
朱菁菁垂着眼哼笑声:“你适应什呀,你要去北京上学,以后见都见不到……哎,算啦,你赶紧多看两眼,省得哪天在街上碰见,认不出美女。”
绍吴知道,朱菁菁通过西南大学提前招生,高考分数也够,就要念西南大学。
“好,”绍吴笑着说,“多看两眼。”
大家都在聊天,反正现在做什都不用着急,这是他们人生中最漫长最无所事事夏天。没会儿老班也走过来,拉把椅子坐下,问绍吴:“学校都选好吧?”
“……嗯,”绍吴又说遍,“复旦,人大,浙大,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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