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父母赶到医院。绍吴知道自己没法瞒下去
。仍是在这间病房里，他第
次向他们下跪，不是为获得原谅，仅仅为道歉。
“爸，妈，”他说，“对不起，
是同性恋。”
第四卷·完
“不少女孩儿喜欢你吧，你对她们也这样吗？还是，只对这样？”
“……只对你。”
“好
，”绍吴说，“再见。”
杨书逸退后步，轻声说：“再见。”
然后他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遗憾是这件最亲密事仅仅证明，这辈子，他们到此为止。
杨书逸已经穿上冲锋衣，他身后是永川难得见晚霞，绍吴几乎有种错觉，也许杨书逸只是要去买饭，过会儿他就提着两盒小炒折回来。然后他们起吃饭，像高中时那样。
绍吴说：“你结婚时候，记得叫。”
“……好。”
“说真，”他冲杨书逸笑笑，“咱们起码是老同学吧，你别担心，已经、已经放弃。”
，“没别意思。”
“你订是成都天气预报。”
“……嗯。”他还能说什
呢？
“取消吧，”杨书逸哑声道，“没必要这样。”
绍吴从善如流：“好，过几天就去营业厅取消。”
绍吴竟然意外地平静。
如他所料，他们再也做不朋友；但与此同时，他又能确定，在杨书逸生命里他是重要，或者说，特别。杨书逸是个孝顺孙辈，个可靠兄长，以后还将是个温柔丈夫，他善待他亲人和恋人，甚至善待那些注定得不到回应、喜欢他女孩子。他很好，好到令人不敢相信，个17岁时从地狱里走过男孩儿，凭什能这顽强地活下去？
绍吴知道自己是唯个触到杨书逸背面人，那是从地狱带来深不见底黑暗，是夜之间被强加成长，是天地不仁施予负罪，是切切，杨书逸自私、冷酷、,bao戾。
但这也恰恰证明他对他是特别，不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杨书逸自私、冷酷、,bao戾，他和他起把手伸进深不见底黑暗中，然后血淋淋地收回来。因为很痛苦，所以很深刻，他们心照不宣，忘不。
忘不。
杨书逸默默看着他，目光沉甸甸，满是不相信。
“真放弃，就现在，放弃。”
“对不起。”这是第三次，杨书逸向他道歉。
“没关系，”这次绍吴也接下他道歉，“杨书逸，最后问个问题。”
“什？”
杨书逸说：“直接回复短信就能退订。”
绍吴看着他，心想这就是他们默契，他们都知道今天之后他们再也不能做朋友。所以今天告别，应该越彻底越好。这是要清算？但他们之间能清算得完？
绍吴攥着手机，向杨书逸伸手：“你来吧。”
杨书逸便真接过去，没会儿，他把手机还给绍吴。紧接着手机就在手心振下，是中国移动短信：“您好，您已成功退订……”绍吴连忙退出，不忍多看。
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凑在起接吻，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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