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网友发来消息：后来呢，你为什
不和他联系
？
陈
茫心想这人够八卦
，除夕夜也不忘
男孩说：你好，重庆。
重庆重庆重庆——有什好值得这些人天天往那儿凑？冬天湿冷夏天酷热，所有人扯着大嗓门讲重庆话，仿佛生来就缺“轻声细语”这跟弦儿。
虽然川菜确实很好吃，但自打做模特，他就再不吃刺激性食物。
所以他们个个，为什，总是有意无意召唤他回重庆？回去干什？家是早就没，朋友呢，只有绍吴个，但绍吴和那直男甜甜蜜蜜显然并不需要他。他在重庆无所有，正如他在上海，在北京，在巴黎，在这地球上任何个角落。
中午，陈茫煮袋速冻汤圆。吃饱之后他开始午睡，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
“嘿嘿，”绍吴憨笑两声，“你呢，有进展没？”
“昨天才约个，信誓旦旦和
说他是0.5，房都开好又说最近工作压力大，硬不起来，”陈茫笑骂，“妈，当老子傻啊。”
绍吴哈哈大笑，笑完，压低声音问：“今年也不回来？”
陈茫心想，又来。
“不回，”他只好说，“初二就要开工。”当然是假。
上海冬天比重庆冷些。
王如回老家，每天变着花样发朋友圈：腊肉，烧白，粉蒸肉，凉拌折耳根……这阵势就像过完年打算转行。到除夕那天，陈茫忍无可忍屏蔽她。
也是在除夕这天，陈茫接到绍吴电话，他那边人声嘈杂，更衬得陈茫这边片死寂。绍吴大声说：“过年好啊！茫！”
“过年好，过年好——你那边挺热闹啊。”
“在二姨家，”绍吴笑道，“小孩多。”
房间里静悄悄，15楼窗外也是静悄悄，对他而言，阖家团聚除夕之夜与任何个迟迟醒来夜晚，并没有什不同。
摸出手机，已经九点过，他竟然睡近十个小时。
既不想在微信里围观种种热闹团聚，更不想刷微博看他们吐槽春晚，眯着眼愣怔片刻，陈茫点开QQ。他QQ里总共没几个好友，且都是几年前从同志群里加上，这个时间，没人会联系他。
起床去把中午剩下汤圆吃，实在很饿，就等不及加热。去年他得过次胃炎，后来每次吃凉东西就会或轻或重地胃疼。
这次也是，好在并不严重。陈茫捂着胃坐回床上，看见手机屏幕右上方提示灯闪闪。
“噢……那好吧，”绍吴蔫下，“等你回来聚聚呢。”
“有空再说。”
陈茫可以屏蔽王如朋友圈，却不能拒接绍吴电话。不知从什时候起，类似对话仿佛成他们通话时固定流程，绍吴问，最近回重庆吗？他编出各种各样否认理由。
好死不死地，除夕之夜，他在内蒙约过那个男孩发朋友圈。
那地方他眼就认出来。解放碑。
他话音刚落，陈茫便听见有人喊声“小绍”，混着小孩子嬉闹声，不大清晰。
“小绍，”然后这声音变得近，顿顿，“你先说吧。”大概是没想到绍吴在打电话。
“你家那个……直男？”陈茫问。
“嗯，今天中午他来家吃饭，晚上去他家吃。”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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