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塌前,声音陡然冷:“别装死,给起来。”
“数三声。”
他僵硬青紫手指动,狼狈地从塌上砸下来,后背伤口砸在地面,滚烫痛感,要把整个人撕裂。
“站住!”男人低喝:“把衣服换,你是要让她看出什端倪吗?!”
衣物跟伤口黏在块,他咬牙撕下来,揉成团扔在地上,潦草披上干净雪白外袍,踉跄着走几步,而后越走越快,迫切地跑起来。
殿门缓缓合上。他俯身躺在象牙塌上,奄奄息,无人问津,连黑暗也弃之不顾。
血滴在精石地面,刀砸斧刻般闷响。
他在这片黑暗中找到唯陪伴,于是开始数血滴落次数来保持清醒。
、二、三……三百八十七、三百八十八、三百八十九。
第三百八十九滴时候,有人匆匆走进来,给他盖层薄毯,又匆匆走出去。
冷硬刀刃贴在皮肉上,激起片蛰心刺骨寒意与颤栗。
殿内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衣袖轻微摩擦声,书页被轻轻翻过脆响。刀刃割进皮肉时,也会发出潮湿噬噬声,像铁踞砍在被大雨泡烂截木头上,又露出青白色崭新芯子,路血珠迸溅,如同架在燎原之火上烘烤。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所以这声音阵阵地被放大,如开闸洪水怒浪奔腾,波波地冲刷在耳畔,是敲鼓锥髓刀山剑林。
只苍老粗糙手伸过来,捂住他眼睛,老人悄悄在耳畔道:“小公子,别睁眼,睡觉。”
他在这片用手笼住黑暗中,眼睛睁得极大,于是烛光里端坐翻书男人成抹停留在眼帘中残影。
渐渐地,几点光晕撑起这片浓郁夜色。
仔细看,这是灯树上幽幽燃烧蜡烛,烛泪滂沱而下,臃肿地堆叠在油灯里,像凝固血块。
周围全是人影,烛光在他们手中刀刃上燃烧,无数道炫亮血光纵横交错。
“……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啊……”
这群被千里迢迢从各地请来医修们交头接耳。
天色阴霾,昨夜冬雪未消,白茫茫铺地。
玉龙台如个
继续数下去。
三百九十、三百九十……七百五十五、七百五十六。
第七百五十六,殿门又次打开。
男人脚步轻快,听上去心情愉悦,看来那群医修没有得陇望蜀地给他出什难题。
“今日功课还是要做,不过你可以提前看她去。”
月寒日暖,月升日落,漫长黑夜与空洞白昼飞速交替,都成为这片小小烛光中缩影。
明明只是须臾瞬,却好像过千秋万年。
“好。”
声声长叹不约而同响起。
“劳烦诸位。”神姿高彻白衣男人拂袖起身,“还请诸位不要将此事宣之于众——们出去谈。”
“是要将这块连着皮肉起剜掉吗?”
“这样太危险。”白发苍苍老医修看眼他死气沉沉眼眸,朝着上座拱手礼,迟疑道:“薛家主,能否让令郎昏迷再让们动手?”
“那样不行,就让他醒着吧。”白衣胜雪男人惬意地靠在椅子里,合上手里翻半书,似笑非笑地看他眼:“疼吗?”
他咬紧衣袖,句话也没说。
多说句话,这个男人眼中鄙夷便会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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