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时候牵扯到腰间伤口,他默不作声地将喉间翻涌上来腥血压下去。
“还有你消毒方式错误。”白梨指着他腰间浸泡着酒液伤口:“酿酒也很麻烦啊,你别浪费酒。”
薛琼楼没有回答。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习惯。
完成天“功课”后,浑身血痕累累,血腥味太重,便想办法拿兰麝香来遮掩。现在也是如此,没有兰麝,那就拿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说自己是道默默无闻影子,但其实,她应该是面明亮镜子。
乍眼看过去,似乎览无余,所有细枝末节,藏污纳垢之处,都被,bao露得十分彻底。
看久才发现,所看到不过是镜中自己而已。丑陋也好,美好也罢。
“你别睡,给你处理下伤口。”
她递过来粒药丸,也许是舌尖甜而不腻味道挥之不去,薛琼楼并没有拒绝,等含在嘴里才发现——
树叶飘下短短瞬,他不知何时低垂眼眸,长睫横斜,如纸纤薄剪影。
诶,居然是他先移开目光?
白梨感到十分新奇。
“好吧,跟你说实话。”她压低声音:“其实是因为喜——”
“白道友,”那片冷热交替颤栗将要爬上耳廓之际,薛琼楼不留情面地打断:“同样借口,说两遍就毫无意义。”
无暇少女,从未在泥尘里打过滚。
他眼底泛起淡淡讥笑:“你还真是鞠躬尽瘁,为萍水相逢陌生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吗?”
“当然,他们之前救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拖长语调:“你也救过,不过和你已经两清。”
薛琼楼垂下眼睫,破天荒地没有接话,好半晌才道:“那你留下来……也是为他们?”
“如果说是话,你要怎样?”
“那替你处理伤口?”
侧颜近在咫尺,月光铺洒在莹白
苦到极致。
那是种触即化苦,迅速地占据整个口腔,浑身都为之震,仿佛被放进苦涩胆水中泡整整几天几夜。
不用想也知道,那粒药丸颜色应当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被呛口,向来挂着温存浅笑脸上,这会明明白白地写着有苦不能言错愕。
“谁告诉你这是甜?”她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因要留意着不吵到其他人,笑意像甜水样,从眼角眉梢溢出来:“说以后不会再加蜂蜜,所以以后给你药都是苦。”
“你不信就算。”她不生气也不纠缠,嫣然笑,周身月光都明亮瞬,“你就当是道影子。”
“影子?”这种说法是第回耳闻,薛琼楼蹙起眉喃喃重复遍。
“如影随形。”
向阳花木,才有影子。
人如花木,向阳而生。
满树月影忽然晃动起来,像场淅淅沥沥雨落满身。
白梨直视着他眼眸,也许是重伤在身缘故,他眼底凝墨般黑比平日淡些,像块淋新雨黑曜石。
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到各自倒影,各自又毫不退让。
枚树叶打着旋儿从中间飘落,切断这片焦灼凝滞,视线出现片刻空缺。
她眼睛实在瞪不动,要命啊,哪个混蛋说对视十秒会产生浓烈情愫,那人定没考虑到什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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