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琼楼沉默地垂下头，看到床缝里卡着
片浅杏衣角，眼底抹光忽地重新亮
起来，像黑夜中点孤灯，光彩绽然
鲜血顺着衣摆汩汩淌下，薛琼楼捂紧腰间再度崩裂旧伤，满床溅射鲜血刺入眼帘，薄薄皮囊垂下来，透着丝血色，熟悉眉眼已经成朵凋败枯死花。
脚步遽然凝滞。
万籁无声。
窗外花影狰狞，仿佛场濒临谢幕屠杀盛宴，蒙上层死亡阴翳。
他伫立在黑暗里，手慢慢放上床榻，柔软被料恍若片荆棘，将手心扎得鲜血淋漓。
寇小宛捂住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身上还有什
东西？！”
白梨暗暗松口气，稳如泰山：“你伤不
！”
“不知好歹！把你头摘下来当花瓶！”
寇小宛不信邪，这回还没抬起手，又是数道金光交织成张巨网，将她整个人网得四分五裂，袭如百花绽放彩裙污血团簇。
血雨倾盆，这条血人直直往白梨身上倒。
死？”
锵锵锵！
又是三把匕首扎在脸侧，其中把还擦破她颈上皮肤。
白梨颈上凉飕飕，欲哭无泪：“都这个时候，你快出来啊！”
寇小宛以为她在向同伴呼救，只可惜这个时候那几人应该还被困在法阵中，进退不得。她不以为意地按住把匕首，慢慢朝她脖颈擦过来。
—
茶馆里，男人擦去手中假血，将麻雀放到桌上，“既然厌烦这种小家伙，为什又不希望它死呢？”
“成天在眼前扑腾，确很烦。”绑在椅子上少年偏过头，躲开目光，有些为难地回答：“不过，家没有麻雀。偶尔叫几声……挺热闹。”
—
檐下并排悬列釉瓷盆景、雅致雕花门窗糟池鱼之殃，砰砰砰依次炸开，木屑、泥土、花叶纷纷扬扬地落在少年肩上。
“喂！喂！别过来！别往身上倒！呕——”
白梨头皮都要炸开，危急关头不知哪来力气，个咸鱼打挺掉进床缝里，血弧溅满整片衣襟。
寇小宛满脸鲜血，恍如只濒死彩蝶，细瘦如枯骨手挤进床缝，想把白梨捞起来。
道更凌厉金光从天而降，当头斩。她颓然缩回手，整个人被斩为二，血丝牵连，生生凭着最后意志将两半身体接回去，腰间丝带横扫，阴狠嗓音在屋中回荡：“既然来就别想出去！”
血淋淋丝带噗嗤声刺进皮肉，那人似是百密疏，但步伐不停，溢满血色黑暗里又掠出道白虹，横着抹，女人美艳头颅横飞出去，在墙上撞出个滚圆血印，路弹跳着滚到双雪白靴子底下。
因为花香缘故，白梨背后热得像有成千上万只滚烫蚂蚁爬动，脖子以上凉飕飕，整个人被卡在床缝里不能动，像条被冲上岸鱼，翻着白肚皮扑腾。
冷冽刀刃像蛇信子舔上脖颈。
“别忘上回谁替你主人处理伤口，你欠过人情！”白梨口不择言：“你你你简直和你主人样忘恩负义啊！！”
“你到底在和谁讲话？！”寇小宛终于不耐她聒噪，五指凝聚着凛冽寒意，抬手猛刺，冷不防道金光迎面飞袭，狠狠刺穿她剩下半张脸，霎时间片血肉模糊。
这道来势汹汹金光昙花现，乳燕投林般回到白梨衣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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