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把它往前送送:“摸摸看啊。”
薛琼楼托起她手背,又合掌盖在她手心,轻轻合拢,像笼住个真实梦。
肌肤相贴,白梨察觉到他贯微凉掌心有层湿润暖意。
少年手修狭白皙,骨节如玉,是去握清风明月手,而不是藏锋弑血手。手心却交错着被琴弦鞭打伤痕,犹如先生戒尺
三翻四次往自己怀里钻,作为真正主人,反倒没见他跟这条鱼如何亲近。
白梨又想起老管事话,轻叹声。
白浪海里,原本没有金鳞。
海底宫殿远离时光侵蚀,是段永恒遗忘和孤独。女人个人住在海底,十年如日,柔嫩苔藓挤满堆金砌玉地面,铜镜镜面被海水磨得光滑透亮,她身边逐渐有尾衔微光蚍蜉游荡。
蚍蜉命如朝露,朝生暮死,短短天便是个生死轮回,蚍蜉个接着个死去,女人却日复日地坐在铜镜前,生死飞快交替,让她生命变得无比冗长而腐朽。
白梨手臂都举酸。
“太高,够不着。”
绡纱将两道并肩身影,朦朦胧胧地笼在片暧昧幽秘昏暗中,两人正在——
捉条调皮鱼。
白鱼游窜时候扎得太猛,头扎入绡纱幽暗隐秘角落里,最后卡在两枚正在张合缓慢吐息贝壳之间动弹不得,尾巴也被流苏紧紧缠住,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手里玉牌,有家难回。
,或是山主之位,陷害佛子前辈人,也不是为他手里东西,或是具佛门法身。
闻氏、樊氏之流,不过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出投机取巧之辈,他们像猛兽饱餐之后,闻着血腥味汇聚到尸骨旁蝇虫,分光最后点残羹冷炙。
蝇虫目光短浅,只逐近利,不谋远虑,所以他们最先崩溃,是极其浅薄恶,曝晒在千夫所指、万人笔伐之下。
而真正潜藏在暗处凶兽……
绫烟烟想到某个朝夕相处人,双手冰冷得有些颤抖。
而后,雪白剔透鱼儿出现在她身边,和她样拥有漫漫无际生命。
后来,唯尾陪伴着女人金鳞也被封印在玉牌里,再没有出来过。
再后来,玉牌回到主人手中,似曾相识血脉让金鳞重新活过来,新主人心性却又和女人大相径庭,它便又孤零零地封印在玉牌里,每天看着少年忙碌奔波,孤影独游。
为数不多重见天日几次,却也是在助纣为虐。
胖鱼躺在少女手里,乌黑眼中灵性流转。
帐下排小珍珠晃动下,薛琼楼跪在她身旁,手指勾,千丝万缕流苏犹如细长玉翎花瓣,肆意舒展。
“这样不就行。”
卡在贝壳里面胖鱼终于被吐出来,摆尾巴扑进白梨怀里,像寻觅到柔软港湾。
这条鱼和她格外亲近,在怀里活蹦乱跳,白梨被撞歪在被褥里,好不容易坐起身子,将鱼捧在手心,摸摸鱼头,鳞片光滑如玉,细腻如脂,每片都仿佛冰雕玉琢。
她把鱼递给身旁少年:“你也摸摸。”
——却像翩翩君子样,道貌俨然。
—
白梨正跪在床沿,伸长手臂去解流苏。
绡纱帐中光线昏暗,流苏底下缀着细碎小珍珠晃来晃去,犹如夜空下星点雪沫,又好似春夜牛毛细雨,微光莹莹。
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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