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真要怪要怨怼，圆静只会来责怪自己。
“是啊，褪掉身上
光环后你
都只是普通人。”宓宜自嘲
笑，“难怪们会被那两个后辈声声质问，你居然都不如他们看得透彻。”
说着说着，宓宜想起她所看到衡玉和
悟互动——静谧而和谐，带着股岁月静好意味。
他们两人相处之和谐，已经远胜于她和圆静。
很快，宓宜正色，表情严肃望向圆静：“宓宜亦正亦邪，害过无数人，但从来不会心存愧疚。”
宓宜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寸寸打量着圆静。
从他下巴看到那薄厚适度嘴唇，看到他脸颊上黑色符文，视线上移，最后定格在他那双漂亮眼睛上。
三百年前，他坐在木棉树下诵经传道。
那天下着雨，她撑着伞路过，只是无意中抬眼，就直接撞进他眼睛里。他眼神纯粹而温柔，宓宜总觉得可以从中看到白驹过隙，看到山川河流。
她当时在宗门里待着烦心无趣，就从宗门里偷跑出到凡人地界。
就算回绝，也回绝得不够坚定-
衡玉和圆静离开时，体贴地没有合上厢房门。
圆静依旧站在外面，身形凝刻成尊佛像。
宓宜垂着眼站在桌边，同样神色倦怠。
半晌，窗外有冰凉北风呼啸而入。
戴上镯子后，衡玉抬起手腕晃晃。
镯子有些大，她举起手臂时会往后滑落，但上面纹路雕刻得很用心，和她身上这套黑色长裙正相衬。
瞥眼静默站立在原地圆静和宓宜，衡玉出声提议：“们要不要暂时离开此处？”
“好。”
“早冬已至，城外梅花肯定开不少。”衡玉暗示。
听到这句话，圆静低低苦笑：她是合欢宗妖女，又怎
会心存愧疚。
“但——”宓宜用个转折词，成功让圆静抬眼看她，“圆静，昔日种种错处多半在。
“……只是眼而已，就被点燃所有热情。那时候在想，定要把这个人拉下神坛，让他眼里都是。”
“从未高居于神坛之上，只是个普通修士罢。”圆静声音依旧温和。
他已经后悔，但没有指责宓宜。‘
要指责她什？
世间诱惑无孔不入，那是佛祖为他布下劫，如果他能够恪守信仰渡过此劫，绝不至于走到今时今日。
风灌入喉，宓宜脸上浮现抹嫣红，强忍半晌还是剧烈咳嗽起来，体内瘀血吐出些许。
圆静终于动起来，他走进厢房里，伸手合上那大开窗户，又走到宓宜身边，给她递瓶丹药。
“吃下去吧，何必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圆静说。
宓宜闭着眼，猛地伸手从圆静手中夺过玉瓶，服下玉瓶里丹药。
瞧见她气息平稳下来不少，圆静双手合十：“佛子和洛道友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不知道你可愿趁着这个机会，与坐下来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三百年纠葛，并非只有你人心中疲倦。”
“贫僧还有佛经功课未做。”
衡玉拧眉：“半个时辰也耽误不得？平城梅花听闻是绝。”
悟启唇，最后只化为声叹息：“……好。”
跟着衡玉离开时，悟抬手揉揉眉心骨。
他突然有些懊恼，以往太过纵容洛主要求，现在她提出要求时，他已经习惯下意识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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