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四字,叫他下顿住,心弦松,缓缓舒出口气。
他掌心贴在瓷碗边沿,温热触感,颗心彻底落回原处。
“几时?”
正巧,“噔”声,铜锣声落下。
元禄低头:“回皇上,恰子时。”
这回,无动于衷人终于抬起眼。
却是朝他摇摇头,声音极轻,极软,“不好。”
男人嘴角放平,眸色暗下来。
时寂静,能听到牢狱阴暗处,石壁上水滴落声音。
“宋宋,你心里,可曾有过?”
她眉心蹙,吩咐素心将姜汤亲自送过去。
此时,御书房内伺候宫人退至门外,仅元禄人在里伺候。
他立在座椅之后,动不动,生怕衣裳摩—擦声都会惊扰梦中人。
桌案上摆放着宋长诀肖像,元禄左瞧右瞧,也实在瞧不出有何花样,皇上盯炷香时辰,究竟是在看甚?
元禄目光侧移,见他坐姿端正,微微低头,薄唇紧抿,双眸阖起,细听之下,是清浅呼吸声。
沈其衡皱下眉,“秋雨天凉,望皇上保重龙体。”
静默中,沈其衡轻声退下。
他信步走向元禄,下巴朝御书房方向抬抬:“传个御医来瞧瞧。”
—
戌时,天色将黑未黑。
大事,怎可能连半个字案底都没留下?
沈其衡实在不信宋长诀话。
然,沈其衡番话后,隐没在半明半昧光影中人颗心俶尔提起,震动之后,又猛地坠下,缓缓归于平静。
记录在案?
谁说未曾记录在案,那卷宗,曾还经过他手,页页翻过去,行行入眼。
她还是平静朝他摇头,虔诚、认真,发至肺腑。
真叫人不得不信。
“咚”声,思绪被打断,拽回眼前。
闻恕镇定睁开眼,就见桌案上宋长诀肖像被收至边,面前摆放着碗还冒着热气姜汤。
元禄没料到这下能将他吵醒,忙低头道:“皇上,姜汤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说是天冷,暖胃。”
忽,闻恕眉间蹙,耳边响起道声音,空旷,悠长,百转千回,冰冷沁骨——
“宋宋,服个软,不成?”
身形单薄瘦弱女子,被他捏着下巴被迫仰起头,略微上挑杏眸里,平静,冷寂,仿佛滩死水。
见她不答,男人半弯下身子,指腹从她眼尾滑至嘴角。
“朕放你出去,乖乖呆在朕身边,好不好?”
小厨房热三回姜汤,付茗颂撑着下巴,捧着竹简,目光却频频落向门外。
元禄差人知会,说是皇上兴许是受风寒,却未宣见太医。
大抵意思便是,太医无法,请皇后娘娘多多上心。
他平日黄昏会至昭阳宫,用膳过后,再回御书房批阅奏章。
是以,付茗颂半个时辰前便吩咐下去,煮好姜汤,偏今日不见人来。
闻恕抿唇,默不作声提口气:“他可提起宋家女闺名?”
沈其衡颔首:“提过,名唤宋宋。”
闻恕紧紧盯着他,半响后,轻扯扯嘴角,似喜非喜,叫人琢磨不透。
沈其衡还要再说,忽见座上人低声轻咳,声音沙哑,随即握住旁杯盏,抿几口茶。
个宋长诀,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十八岁少年,至多,也就是城府深些,怎至于叫向不将谁放于眼里闻恕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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