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茗颂立即侧身望过去,可不及看到他,视线忽然模糊,阵天旋地转——
她身子猛然下坠,徐徐沉入湖底。
正此时,只手拦住她腰——
湖水之上,声音嘈杂。
闻恕抱着怀中人上岸,众御医已然候在旁。
付茗颂屏息不言,半含在眸中泪滴滴掉落下来,打湿裙摆。
对面眉眼与她模样女子伸手过来,紧紧握住她,轻轻唤道:“宋宋,等你好久。”
她感觉到手心被人紧紧握住,阵阵温热触感传来。
窗外雷声不绝,电光石火中,她觉得脑子仿佛要裂开来,所有嘈杂声响全部涌入耳中,她猛地抽出手,捂住耳朵。
那些空白、被她落下记忆,与那些个夜里梦境融为体,拼凑出个完整、短暂十九年人生。
“好舍不得他啊,这次,他定不会原谅,对不对?”
付茗颂跪坐在她面前,心脏仿佛被只手狠狠攥紧,疼得喘不过气来。
“、有想过告诉他,可秦妈妈说,若他知道身份,定会厌弃,处死,不敢,害怕,怕他不要,也怕死,五姑娘,死是不是很疼啊?”
付茗颂张脸憋得通红,咬住下唇,泣不成声。
二人长久地对视,宋宋蓦然扬扬唇角,“你是在心疼?”
事图纸、密函,样样都经由手,战事起,你知道死多少将士和百姓?”
付茗颂眼眶酸,攥紧衣摆。
她道:“前朝后宫,无数双眼睛盯着,要如何幸免?”
付茗颂急急应道:“可皇上他——”
“那他要如何幸免?”宋宋仰起脸,眼尾早就红片,“他放,史官笔下如何诉写?他如何同他将士,他子民交代呢?”
他双手交叠用力摁她胸腔,额间青筋,bao起,捏住她下巴吻上去,吹几口气。
须臾,付茗颂咳两声,她眉头紧蹙,半睁开眼,就见方才在牢狱中没来得及见到人,正跪
忽地,雷雨停,窗外景色陡然变,片菊灿灿夕阳光辉洒落地。
付茗颂眼睁睁见那囚衣女子饮下毒酒,仰头望向铁窗外,她说:“今日,是七月初七,他原说会带放花灯。”
随即,她缓缓阖眼。
余晖落在她那张妖媚脸上,平添丝柔和。
紧接着,牢狱外“铿”声,锁链掉落,有人细语道:“皇上,奴才们都好好伺候着,绝不敢让宋宋姑娘受半分委屈。”
付茗颂犹豫片刻,点点头。
宋宋抿唇,“可你就是呀。”
倏地,外头声响雷,原还星子点点夜,猝不及防下场大雨。
雷声轰鸣,震得付茗颂久久回不过神来。
宋宋又道句,“你就是,你就是宋宋呀。”
这连三问,直将付茗颂问愣。
她呐呐放下手,是啊,如何交代呢?
宋宋握紧手中瓷瓶,轻声道:“十年,手里沾好多血啊,秦妈妈说,这世道本就你死活,想活着,就不能怕,不能心软,做错吗?”
长久沉寂,只有石壁上“滴答滴答”水滴声回响。
她抱住双膝,哽咽道:“只是想活着而已,没有错,可这世上,最对不住人就是他啊,你说,他那样精于算计之人,为何就叫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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