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不样,这是那个脑海里熟悉无比轻重缓急。
他几乎瞬间就将它认出来,只不过遗憾是,待他听见时,脚步声早已近在咫尺——
个合格猎物,这时应该喷出毒液,或是丢掉自己尾巴。可是他跑不动。他能做就只有装死,变成只动不动青蛙,希望毒蛇与自己擦肩而过。
血液逆流而上,心跳振聋发聩。
看不见。
有些是时代创新出他没听过药物,有些甚至是他自己发明,他作案利索、完美,不留马脚,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到头来,却又掩盖锋芒,蛰伏人间。
这样人会让人觉得做杀手可惜,不做杀手更可惜。
可他有时也会讲他自己故事。他讨厌圆形,喜欢棱角,重度强迫症患者却“享受”其中,喜欢往死里逼自己,才觉得自己活着。他语气冷淡,叙事平直,从未有过感情流露,可碰巧撞上次那人和护士对话,却是个风趣幽默侃侃而谈圆滑人物——他若有日金盆洗手,演艺圈或许是个不错选择。
也许是在外装得太累,也许只是为满足倾诉欲来缓解压力,可那些或妙趣横生,或惊世骇俗倾诉确很大程度上刺激他感官细胞,也许是促使他醒来大部分原因。
眼看巷子要到头,他突然停下脚步。
【5】
带着各种管子偷着学走路,真很刺激。最惊险次是突然听见脚步声,着急结果摔倒。好在来是走错家属,把扶起来就走。——王珏
夏夜风微微凉着,四下无人,杂乱脚步声在黑夜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跌跌撞撞,惊到只半夜出来觅食猫。
在被热心群众向医院举报后,王珏彻底不敢往人多地方走,拖着两条快没知觉腿转头又扎进条不知名巷子。他边喘着粗气挪腾着跑,边觉得滑稽。所有人都放弃他,唯可能在满世界找他人,是个杀手。从小到大向来如此,只有在涉及到利益时候,才会有人格外在乎你。
不过他倒觉得他们是类人。单枪匹马。
看不见……
可惜还没等喘过气来,王珏耳边热,就听见熟悉又戏谑嗓音在耳旁响起:
“还想往哪儿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跑。
他能去哪里呢?
他还能去哪里?
心灰意冷之际,他猛抬头。
又有脚步声。
孤零零。
他忘记自己是什时候能听见外界声音。这些年他被禁锢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能活动,却有着正常睡眠作息。像在地狱,每天定时睡去,就用漏勺乘着他灵魂捞起来,醒,再把他沉进沸腾油锅中复炸。噼里啪啦,血肉模糊,日复日,年复年。
人生所有意义,似乎都变成听个响。
可那女生走后,世界重归寂静。唯声源变成李微。
那时他还没听过李微声音,但他世界实在太静,脚步声、衣料摩擦声、椅子被坐下时轻响……恨不得连跟针落地声都听得见。他知道有个人每天都定点来坐会儿。他便像只猫样记下那脚步声轻重缓急,大老远听见就打起精神来。就当他快要连他呼吸频率都背记下来时,李微开口。用着他耳熟能详医学专业知识,给他讲,他杀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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