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却神色无甚变化,她索性嘴角瘪,告状道:“方才在望香居,她还撞,非但未赔礼道歉,甚至拿银钱羞辱。”
说罢,虞锦小嘴挂上油瓶,副很是委屈模样。
继而道:“南祁王府门第显赫,阿兄又镇守垚南,战功赫赫,入主王府之人必当品行端正、门当户对才是,
她咳得眼圈泛红,乍看之下很有几分委屈意味,联想落雁那几句掷地有声话,沈却转转扳指,正欲开口,就被虞锦先截话。
“阿兄觉得唐嘉、唐姑娘如何?”
沈却稍顿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口中唐姑娘为何人。
虞锦见他不言,颗心往下坠坠,细小眉心轻轻隆起。
她搁下茶盏,半边身子都转过来,分明副郑重其事模样,却偏要装作漫不经心,说:“虽人后言语他人不妥,但觉得那唐姑娘,兴许不似阿兄所见那般弱不禁风呢。”
可若是真叫唐嘉苑得手,届时她该如何自处?虞锦心下正个“咯噔”,就听身后沉溪喘息唤她——
“姑娘!三姑娘!”
沉溪急急上前,道:“您让奴婢好找。”
虞锦顿下,尚未想好说辞,辆马车忽至身侧。
只指骨修长手挑开车帘,露出沈却那张波澜不惊脸,他淡然说:“上来。”-
橙光渐微,夕阳如被晕开颜料,半垂直山体之下,半袒露天边,铺在青石路上仿佛层淡淡金箔。
虞锦口气走出里地,扭头回望,见离望香居渐远,方才摁着胸口慢下步子。
简直要命。
还好她跑得快,否则当着唐嘉苑面露脸,消息恐就隔日便能传回灵州蒋淑月耳里。
虞锦深知,南祁王肯留自己十有八九是因父亲缘故,十个蒋淑月也没法在沈却面前造次,可若消息真传出去,届时人人都知沈家压根没什三姑娘,反倒有个成亲路上走失二姑娘,她还如何心安理得演好这场戏?
沈却眼尾轻提,看向她:“你与她相熟?”
虞锦心中警铃轻唤两声。
她神色自若地摇摇头,说:“初来乍到,如何与她相熟?只是今日恰遇唐家丫鬟强买缎子,打着南祁王名义横行霸道,下人如此,难说不是主子授意,如此行径,实在有损德行。”
且有虞时也事情在前,没有人比虞锦更知唐嘉苑为人,她眼下所为,也免沈却受其欺瞒,算是善事桩。
虞锦再次安抚好自己,便来劲头。
马车辘辘向前行驶。
车厢内,虞锦取下帷帽,正经危坐,隔着张矮几,用余光偷觑那抹靛蓝色衣袖。
忽觉喉间发痒,虞锦掩唇垂头,轻轻咳两声。
沈却轻睨她眼,提壶斟茶,推过去。
虞锦忙捧过茶盏,润过嗓子后方才止咳,嗓音依旧沙哑道:“多谢阿兄。”
思及此,她脚下忽顿,停在处摊子旁。
方才情况急,没来得及深想,唐嘉苑与南祁王……
因虞时也那桩事,虞锦自是不喜唐嘉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唐嘉苑长副时下男子最偏爱皮囊,不是夭桃秾李、艳色绝世好模样,而是弱柳扶风、楚楚动人,那双略圆眼眸垂,便能引人怜惜。
男人,有时不必动心,只要生怜悯就够。
成玥那般嚣张跋扈沈却不喜,说不准,他喜欢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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