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凉风习习,吹得楹窗旁那株袖珍椰子左右摇晃点头,树叶簌簌,摇下几片花瓣,随风飘进寝屋,恰落在桌前。
虞锦托腮凝望,目光缓缓上移,蓦地回忆起那些离奇梦境,有什奇怪情绪自心间涌出。
她不想他受伤,亦是不想他与姬长云有任何关系。他就当她个人兄长,不要再有别妹妹,虞锦暗自想着。
沈却搁筷,道:“明日还去军营吗?”
虞锦思绪被打断,他这问,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姬长云那番话来。
男人淡淡应:“没有。”
虞锦微滞,“那你怎不让后厨多做碗面?”
沈却没应,只将绢帕递给她擦手背上溅到油渍,说:“吃不下?”
虞锦轻轻点头,就见男人伸臂将那剩下半碗面挪过去,用她用过银箸,吃、吃她剩下面……!
神情自若,仿佛不觉哪里不妥。
沉溪将托盘上汤面搁下,道:“姑娘醒?王爷还说呢,空腹入睡伤胃,非要喊姑娘起身吃两口垫垫肚子。”
沈却落座,道:“过来吃面。”
“喔……”
虞锦慢吞吞地挪步过去,握起银箸,热汤入喉瞬间,心似也烫起来。
他不走,他要这样盯着她吃完?
“自是真。”落雁气定神闲,王爷脸色白不白她不知,但这些年,确实未见王爷这般紧张过谁,也不算是说谎。
虞锦静半响,心中宽慰不少,甚至隐隐还有些欢喜,但仍旧无甚胃口,是以还是早早上榻。
辗转反侧中,烛火摇曳,睡意袭来。
这夜她梦境不断,个接着个。
会儿梦到那支箭未能躲过去,沈却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虞锦心口顿疼,泪迹肆意。会儿又梦见沈却大婚,迎娶之人是姬长云,姬长云坐在花轿里朝她笑,虞锦还是心口顿疼。
姑娘思忖片刻,点头又摇头,番做作后
虞锦愕然,耳根泛红道:“你、这是吃过,你怎能……”
沈却满脸正色地看她眼,咽下汤汁道:“既是你兄长,吃口你面怎?这护食?”
这哪里是护不护食!
虞锦脸颊通红,好在此时烛光微弱,并不看得太清晰。
她没再多言,兀自脸红自闭,可沈却当真吃得很香,虞锦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其实虞锦气也消,她并不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被呵斥声罢,犯不着记恨半天,况且方才是她被吓懵,经沉溪与落雁点拨后,也明白过来其中道理,再加之那几个没来由梦境……
她心还疼呢,没功夫分心生气。
气氛静谧得恰到好处,沉溪悄声退下。
虞锦吃小半碗,动作渐慢,小腹有些撑。沈却看她眼,道:“饱?”
“嗯。”虞锦颔首,又忽然想起什,道:“阿兄可用晚膳?”
疼来疼去,虞锦就这生生把自己疼醒。
正饥肠辘辘地趿履下地时,只听“吱呀”声,伴随屋门推开声音,沉溪与沈却说话声也随之飘进来。
主仆二人问答,最后沈却淡声道:“去把她叫起来。”
话音落地,男人脚步微顿,就见呆愣站在床边虞锦。她泼墨似乌发垂腰,方才是合衣而卧,因而衣裳皱皱巴巴。
虞锦伸手拉扯两下,想要再盘个发,但似是显得有些做作,便只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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