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又问:“是哪座寺庙?”
生莲答:“姑娘,是厚雪镇观音庙,奴婢也没听说过。”
那就是,犄角疙瘩破寺庙,恐连吃穿都寒碜,是她阿兄能干出事儿。
虞锦忽然想起幼时些事来,兀自沉思。生莲看着她精致小脸,思绪也不由飘远。
那日拷打蒋氏时她也在场,启初蒋氏还抵死不认,可大公子命人上夹指板,没过两回,她便哭着认下,挨家法后,本以为此事暂,谁想老爷竟要休她,这才发疯,涕泪横流道:
虞时也嗤她声,慢慢道句“是”,随即往后靠,倚在软垫上慢条斯理地问:“若是有朝日,与南祁王同时落进湖里,你先救谁?”
虞锦被他这番幼稚言论问得窒,堪堪将喉间那句“阿兄你不是会浮水”咽回去,坚定道:“自然是先救阿兄。”
又副“你怎如此不信”表情,委屈看他。
虞时也脸色总算松缓些,小歇片刻,这才命人牵来他宝贝黑马,两腿夹赶上前头同样乘马而行虞广江。
车厢内,虞锦抚着心口松口气,唤来生莲作陪。
这番变动虽来得突然,但好在马车尚未启程,不过是将北上路线临时改为东行。
路景致繁华、青山如黛,山川河流风光旖旎。
马车辘辘,虞锦正端端坐在车厢中托腮赏景。
适才她得知圣上宣她并入京意欲封赏时便觉欢喜,上京本就繁华,她上回离京后便惦记好些日子。
且这条路线她从未走过,景致与此前所见略有不同,虞锦不免多看两眼,直至兴奋劲过去,才将将扭回头。
“嫁到虞家,自知家世不显,每日勤恳操持不敢懈怠,这府里哪桩事未上过心?就连阿锦,难道从前待阿锦不好吗,照看她比照看老爷都要仔细,幼时怕她磕着碰着,不敢稍离片刻,恐有差池。刚过及笄之年,便尽心替她相看人家,何曾对不住她!又何曾对不住老爷!老爷今日要休,可曾想过
兴许是这些日子在王府过得过于滋润,虞锦鲜少再惦记起蒋淑月,后来又心想父亲与阿兄既能找来垚南,想必已明白来龙去脉,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蒋淑月,便也没细问。
这会儿空下来,才顺嘴问上问。
生莲面给她剥着栗子面道:“老爷回府时还让夫、蒋氏蒙骗阵,后来是虞公子在外头听些戏文里唱闲言碎语,盘问府里下人,才查清真相。老爷大怒,动家法,本要休蒋氏,可大公子拦着,只将其名除族谱,亲自将人压去寺里看押,瞧那样子,大公子是不准备放人。”
虞锦若有所思地搁下茶盏。
虞时也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恐怕是觉得休蒋氏过于便宜,这才将人禁足在寺里。
却见虞时也目光平静如水地望着她。
虞锦稍顿,迟疑地摸摸脸颊,“阿兄,可是脸上有什?”
虞时也又多看她几眼,兄妹十数载,她身上那点细枝末节变化虞时也多少能察觉二,就像是自家地里菜被浇上别人家水样,难以言喻别扭。
他不急不慢地说:“南祁王为人如何?”
虞锦又是顿,小心翼翼地瞥他眼,思忖道:“唔……尚可,为人坦荡正直、有惊世之才,不过比阿兄略逊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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