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梅担忧地望眼寝屋,提心吊胆退下,却没敢走远,只堪堪藏在拐角处。
沈却推开屋门,迅速扫视圈,却见寝屋切如常,并无半点异样。
那头虞时也装模作样道句“冒犯”,便神色自若迈步进屋。他目光掠过屋里每件陈设,许是习惯使然,他甚至还下意识仰头瞥眼头顶房梁。
沈却踱步至桌前,瞥见那枚靛蓝色如意纹制药囊后,将其收入袖中,四平八稳地提壶斟茶,递给虞时也道:“本王寝屋,虞公子可还满意?”
虞时也伸手接茶,点评道:“简洁不奢华。”
四目相对,沈却看虞时也那目光里迸出火星子,眉尾微不可查提提,垂目思忖瞬,他瞥眼今日被楚澜攥过右手袖口,倏地明白过来虞时也今夜突如其来异常之举缘由为何。
不知怎,沈却忽然觉得,其实虞家兄妹二人在某些方面确有相似之处。
想到虞锦那些曲折回转小心思,他不忍提提唇角,道:“虞公子请便。”
虞时也毫不客气地阔步上前。
待至琅苑,虞时也左右扫视眼,却发觉竟无人走动,只廊下有个小丫鬟掌灯守门。
沈宅占地极大,角门沿东面长廊而下,经至多座闲置小院、亭台水榭,再便是虞时也口中惦记珊瑚园子,前临槐荫,后依小溪,溪流盘曲如带,月色朦朦投至溪间,雅如泼墨山水,美不胜收。
按说虞时也不该知晓后宅之事,但在垚南时他便着人打听南祁王府与沈宅之事,谁料那打探之人过于细致,连沈宅有几座园子几座楼阁都摸得清二楚。
那探子还颇为感慨番这珊瑚园子如何如何精巧,可虞时也眼下并无闲心欣赏美景。
他心不在焉地负手走着。
沿路有丫鬟经过,就见自家王爷神色漫漫,正陪同位面生昳丽男子……逛园子?
他似不经意地问:“王爷这院子实在清静,没个伺候人。”
沈却目光越过虞时也肩头,望向衣橱门缝上卡住方衣角,且那衣角正在悄无声息地往回拉扯,他道:“本王鲜少回京,不喜生人近身。”
那厢,虞锦埋身在橱松香缭绕绸缎锦缎间,掩唇屏息,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将方才不慎夹在门缝里裙摆扯回来,随后满脸懵怔。
这个时辰,她阿兄为何会与王爷同回屋
见梅瞧见王爷此时回,本就心下紧,再看那并肩之人乃虞家大公子时,不知怎觉得要糟,又惊又慌道:“王爷?”
沈却睨眼屋门,口吻平静地应声“嗯”,道:“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在这做甚?”
好在见梅是个机灵,忙敛神垂首说:“表姑娘近日勤练女红,替王爷绣枚药囊以助安神,遣奴婢送趟。”
楚澜哪会秀什药囊,沈却只蹙下眉,淡淡道:“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几番受异样目光之后,虞时也终于止住脚步,切入正题道:“这园子委实不错,不知王爷屋子修葺得可也是这般雅致?”
他说是屋子,不是院子。
沈却稍顿,听出他话里意思,只看他眼道:“虞公子想参观本王寝屋,恐有不妥。”
虞时也面不改色道:“有何不妥,难不成南祁王在屋子里藏人?”
“藏人”二字被咬得格外清晰,虞时也长眸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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