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裘眼尖地瞧见南祁王手里那枚做工精致药囊,顺嘴道:“这是王妃做吧?王妃手艺好啊,比内人手艺可好上不少。”
他消息闭塞,既不知沈虞两家亲事,也不知南祁王婚否。
可沈却没否认,只不轻不重地“嗯”声。
周裘有意与南祁王攀谈,顺着往下道:“想必王妃定是个温婉贤淑才女,才让王爷在荆州剿匪还惦记着吧?”
男人凝着雪地,不知在想什,倏地轻笑声:“算是吧。”
沈却前些日子受些轻伤,虽是无甚大碍,但秦昶平是个心细且固执人,只道:“若是属下让王爷负伤而归,父亲知晓,定要重罚,还请王爷体恤属下,且在府里养伤吧。”
他又说:“您若是非要去营里,属下也只能贴身照料。”
“……”
沈却轻哂,便歇在府里。
皎白月色落在沉厚积雪上,晕开地流光。沈却坐在廊下石阶上,手里握着靛蓝色药囊,略微有些出神。
莲前去开门。
只听门外二人嘀嘀咕咕两句,生莲再回时脸色绯红,捧着封书信,略有些磕巴道:“姑、姑娘,适才有人将此信送来,那人应该是南祁王暗卫。”
虞锦微怔,心下自是觉得惊喜,但她狐疑望生莲眼,南祁王暗卫,她脸红什?
思及此,虞锦接过书信,脸色也轰然绯红。
她捏着信封边沿指腹暗暗用力,望着“吾妻亲启”四字,大雪夜里,心仿佛落进炉子里,甚是烫人。
周裘时看傻眼,心头唏嘘:这南祁王竟不是个面瘫,竟是会笑!多稀罕。
他仿佛被鼓舞般,乘胜追击,旁敲侧击地将王妃夸成个天仙般人物,肉眼可见沈却面色缓和下来,又说:“王爷如此惦记王妃,那可有书信封?您别看周某这身板不够结实,年轻时也是从过军!内人回回收到书信,可是开心嘞!姑娘家家便是爱这些酸绉绉东西,能高兴上三两天呢!”
沈却把玩络子指尖轻顿,侧头看周裘眼,周裘以为自己多嘴,摸着脑袋讪讪笑,找借口麻溜离开。
夜风骤起,细雪扑脸,落在鼻梁处便化成冷彻骨水珠,男人目光很轻地落下药囊络子上,那些不属于他记忆蓦然涌上。
那封封用簪花小楷写成信,和信上密密麻麻“沈离征”三
荆州刺史名唤周裘,是个年过五十男子,长得张面团似好欺负脸,在这山匪横行地界夹缝生存两三年,脾气格外好,见谁都是副笑眯眯模样。
从前不得不认草寇当祖宗,可不过多久,他便可真真正正当这州刺史,心下别提多畅快,是以拿沈却当恩人看,亲自端来碗热粥。
荆州太穷,刺史府也太穷,平日没有大鱼大肉,就这粥里牛肉,都是稀罕物。
周裘乐呵呵道:“王爷,喝口热粥暖暖身子。”
沈却稍顿,看着他那张和气脸又不好拒绝,只接过道:“多谢。”
虞锦赶走偷摸笑生莲,小心拆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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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快马至灵州,不过两三日行程。
三日前,荆州匪患已有大半投诚,那些人里不乏迫于无奈落草为寇、却并未伤及人命之人,有资质尚可,便被单独编成支军队,由秦昶平带兵操练。
此次剿匪,正是秦昶平从垚南领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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