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摇摇头,压下今日这股涌上来酸涩:“没事儿,就是在屋里闷得慌,你先休息吧。”
男人又摸摸她头,“这儿离南苏城近,你手臂好,带你去转转。”
青灯只能呆呆点头,什时候起她变成这个样子,她明明早应该把这些事儿想开,以前她觉得只要能救徐孟天,报恩,自己如何都无所谓。
可那时金蚕娘子要用她心救徐孟天时,她却不惜断臂也要逃出去。
自己究竟怎。
青灯还是有些呆,低头摸摸茶壶,还有点余热,念到自个儿手脚现在不利索打消给他泡茶念头,翻开茶杯,给他倒杯茶,茶杯镶杏黄浅浅花枝图样,嘴上道:“骨瓷不叫乱动,说伤口裂,睡天,现在实在睡不着。”
男人眉毛挑,狭长眼角微微眯起,漂亮得像只千年狐狸,“哦?”
至此青灯想来是说错话,伤口裂,做什裂,她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脸吗。
堪伏渊却未在此上头做文章,坐到茶几边转而道:“看甚。”
男人坐近青灯就闻到他周身气息,热度传来,昨夜画面就哗啦啦在眼前跌落。她脑袋有些不好使,干脆将书面翻给他看,竟是紫剑山庄本普通武学册子。
以,她是不是轻浮,是不是水性杨花,是不是心里喜欢别人,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罢。那她方才究竟在纠结什呢。
明明没有盘龙印在身边,她觉感到疼,从未有过疼,陌生尖锐疼,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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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伏渊回来已是三更。
进小院眼便见青灯房是亮,大抵只点盏烛,点点光晕散开,在门板纱纸上勾出女子点点轮廓,模糊而秀气。
青灯正低头想着,男人忽然起身,她本以为他要回房,他却将她拦腰抱往床榻走去。
青灯吓得够呛,眼睛睁得大大,问话也是十足傻气,“你、你还不回房,你做什?”
男人像看笨蛋似看她眼,“自然是就寝,你不是说休息。”
青灯被他放在床上,他长指抽掉她簪子
“从山庄里出来时带,武功不好,连这本都学不会。”
堪伏渊笑道:“你带出来这久,头回见你看这个。”
青灯瞧着男人笑容出神,过会儿才低下头,闷闷道:“嗯,走江湖还是会点家子好。”
如今她回不紫剑山庄,要是哪日面前这男人对她失兴趣,她就得个人闯荡江湖。再则她离九霄盘龙印若是远,恐怕她魂魄在这副肉体上也维持不多久,她总觉得,死之前能多见见世面都是好。
温热手指摸上她脸颊,青灯抬头,男人神色收敛些,低声道:“怎,谁欺负你?”
他进院朝屋檐望去,止水跃而下,他点点头,后者便行礼告退。
夏季天空微微湿热,月光仿佛也隔温润雾。堪伏渊推开门便见女子将双腿抱在胸前缩在圆凳上,点着盏烛,左手抱腿,右手打着石膏和夹板。
她低着头,正在看茶几上本书,昏黄色泽下小脸巴掌大小,睫毛长长。
青灯见他门也不敲就进来愣愣,也没生气,瞧瞧他脸,呆呆地问:“回来?”
堪伏渊点点头,唇角隐约笑意,“还不睡,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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