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长舒口气。
换好衣服起身下楼,刚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熟悉香气。
蒋林野短暂地愣秒,有些难以置信,走下楼梯这段路比以往都要长,他拐过转角,看到棠宁真站在厨房里,系着海绵宝宝围裙,和私厨起做饭。
她似乎不太熟练,偶尔抬头,问问火候。
“明天是周末,你记得回家看望爸爸。”他不急不缓,提醒她,“他听说你出车祸,很担心。”
屋里很安静,他等很久。
棠宁始终没有再开口。
***
蒋林野这晚睡得并不好。
蒋林野看着她近在咫尺脸,低声叫她:“宁宁……”
宁宁什呢。
他有这多哑然。
鼻息间浮动着熟悉玫瑰香气,蒋林野放开她,从她身上下来,躺到旁边:“……睡吧。”
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现在不止像小狐狸,还像心虚狸花猫。
“喔。”蒋林野心里好笑,干脆不戳穿,“你眼睛有点红,以后不要再熬夜。”
这次棠宁没有搭话,慢吞吞地眨眨眼。
半晌,突然来句:“这会不会影响你以后写字啊?”
这问题真把蒋林野问得愣,他妈从小也没少打他,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伤。
点他钱再走。
为掩饰自己史高治本性,棠宁状似委屈地垂下眼。
夜灯暖光盈盈,为她长长睫毛覆上层水汽。
她没有说话,蒋林野忽然有些恍惚,像她这种被狗咬到腿流血都不会泛泪花女侠性子,婚后不知死活地跟他对抗那多年也从不肯示弱,真有掉眼泪时候吗?
也许是有。
蒋林野
在他记忆里,他永远是餍足方,难得出现这样状况。
可还是要起来工作。
六点钟准时睁眼,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下意识翻个身想抱下旁边人,发现床铺已经凉。
蒋林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第反应是去拉床头柜。
棠宁身份证和护照都还在。
像毛绒小动物样,迅速背过去蜷成球。
蒋林野动不动,看着天花板。
所以他从不回忆过去。
旦回忆过去,就会想要永远留在十八岁。
如果能做梦,只想长眠此间,不愿意醒来。
可她问得这认真,鬼使神差地,他开口就成句:“不知道。”
棠宁突然紧张起来:“那……那你要、要是,要是真因为,以后没办法写字,那你……”
她话没说下去。
但蒋林野莫名有点期待,不知怎,自己在后面接句:“那就先帮信女棠宁完成她宏伟心愿。”
现在她宏伟心愿早就完成,可她不仅忘,还开始反悔。
那已经是多少年前事情,统测之前,他们和组值日生起打扫旧教室,书柜上金属教具没有放稳,被她碰就坠落下来,他眼疾手快拉开她,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住这下。
那是夏季,他也只穿件T恤,尖角撞击,脆弱肩胛骨应景发出清脆断裂声。
棠宁被吓坏,匆匆忙忙地送他去医院,医生帮他固定骨头,他无意识地皱眉,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眼眶红。
毫无理由地,他突然感到开心,低声问:“你哭什。”
棠宁蹭地睁圆眼:“哪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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