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捕头怎能不急,竟爬起身拄着水火棍瘸拐地走进堂屋,指着灵牌怒骂道:“韩二,这都是你龟儿子造孽!不就是识几个字吗,会舞文弄墨不起,有能耐去考状元!没当官命,还非要往当官跟前凑,这下好,钱没赚到,还连累全家老小……”
他是性情中人,再不劝住真会砸牌位。
韩秀峰急忙把他搀扶回院子,胸有成竹地说:“关叔,咋过这关,其实早有计较。潘掌柜是明白人,乡里乡亲,应该不会干出逼良为娼事。之所以放出这风声,估计是想逼赶紧想法儿筹钱。”
韩玉财很精明,所以当年在衙门混得如鱼得水。
眼前这位别看年轻,样不是省油灯,打懂事起就在衙门里讨生活,整个人精,虽然只是个帮闲清书,但六房老吏谁也不敢小瞧他,关捕头反应过来,紧抓住他手腕问:“四娃子,别跟叔卖关子,这关你打算咋过?”
妹夫家开,等会儿叔也只能帮你求求情,看潘掌柜能不能宽限你几年,你是个争气,只要掌柜能宽限,慢慢还总能还上。”
不等韩秀峰开口,柱子就嘀咕:“恐怕宽限不。”
“咋说?”
“当铺就在街上,他们早放出风声,说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值几百两,打算先收这院子和乡下地,不够拿幺妹儿抵债。”柱子打小喜欢韩玉财小女儿、韩秀峰堂妹幺妹儿,也正因为担心幺妹,韩玉财丧事办完他直没回去,想到幺妹儿要被人卖窑子里接客就义愤填膺,攥着拳头恨不得要跟债主拼命。
关捕头也怒,咬着牙道:“姓潘敢逼良为娼,他龟儿子就不怕遭报应?”
“关叔,你也不想想,开当铺还会怕遭报应?”韩秀峰习惯性地摸摸嘴角,带着几分自嘲地说:“他不光不怕遭报应,还在外面说叔是遭报应。说啥子们这些在衙门当差没个好人,吃原告吃被告,就知道敲竹杠,活该遭报应。”
关捕头气得咆哮道:“日他个先人板板,有杨举人撑腰不起?给杨举人几分面子称呼他声掌柜,不给杨举人面子他龟儿子算个球!四娃子,别怕,也劝劝你婶娘和幺妹儿,告诉她们,有关叔在,看谁敢逼良为娼!”
“杨举人也算个球,真要是有能耐咋不去考进士点翰林当大老爷?”柱子冷不丁插句。
“你懂啥子?”韩秀峰瞪他眼,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杨举人是没当官,也没啥本事,但中举人他就是老爷,能跟县尊说上话,还有帮当官同窗同年。民不与官斗,们这些当差样不能,不是吓唬你,他封信就能让你吃不兜着走。”
关捕头在衙门混几十年,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现在侄女就要被人家卖到窑子里,时间竟急得浑身颤抖。相比之下韩秀峰这个事主倒显得很淡定,竟反过来劝慰道:“关叔,别急,先喝口茶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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