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捕头乐,哈哈笑道:“这说他龟儿子跟着去不是坏事。”
仵作是柱子家祖传“手艺”,柱子却不想吃这碗人人嫌晦气走到哪儿都不受待见死人饭,很想跟韩秀峰起去京城见见世面。可想到京城那远,多个人去就要多份花销,没敢开这个口也没再吱声,蹲在树下闷闷不乐。
打小起长大,韩秀峰岂能不知道他心思,回头道:“柱子,婶娘和幺妹儿是妇道人家,爹和那三个哥哥全是老实人,关叔平时又忙,走后这个家你要帮多照看着点。”
这是正事也是大事,柱子下急忙站起身:“四哥,你放百个心,有在没人敢欺负他们。”
看着他打完保票欲言又止样子,韩秀峰放下茶碗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胳膊:“柱子,晓得你喜欢家幺妹儿,看得出来,幺妹儿也喜欢你,你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你爷爷是仵作,你爹是仵作,你子承父业也是仵作,只不过还在学徒。叔要是健在,他是万万不会把幺妹儿许给你。”
“这话说在点子上,当官话句也不能信!亏你叔还在衙门当那年差,居然想不通这个道理。”关捕头深以为然,想想又问道:“四娃子,你还没说咋去京城呢。”
能不能补上缺,韩秀峰没把握,但怎去京城早有打算,笑道:“云南每年要往户部和工部解送滇铜,每次运铜都要经过们巴县。们巴县这段水路不好走,几乎每年都会翻船。那些铜是运往京城铸钱,在们巴县翻船,大老爷就要让川帮出脚夫帮他们从江里把铜锭捞上来。关叔,话说叫人捞铜差事这些年你没少干。”
关捕头眼前亮,不禁笑道:“跟运铜老爷说说,坐他们船去!”
“既不用给车船钱,路上还保险,要是能把解送滇铜老爷们伺候好,说不定还能混张嘴,文钱也不用花就能坐顺风船到京城。”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解送滇铜官老爷能让你上船?”
“四哥,你别说,……不会连累幺妹儿!”柱子脸涨通红。
这是韩家事,关捕头不好说什,但很想知道韩秀峰是什意思。
“让说完,”韩秀峰走到堂屋前,看着韩玉财灵位,凝重地说:“早上跟婶娘说会儿话,家里遭此大变,婶娘
“这就要关叔你帮忙,他可以不让上船,但他敢打保票运铜船在们巴县水道不会翻?”
关捕头沉吟道:“铜啥时候起运,啥时候运抵京城,都是有期限。沿路衙门只担保铜在各自地界上不会被劫,但遇到翻船这样天灾是不保证。总之,铜若不能按时运到,运官日子不会好过。县官不如现管,只要船在们巴县水道上翻,能不能捞上来,能在啥时候捞上来,还不是们说算。”
“就是这想。”韩秀峰咧嘴笑,露出洁白牙。
“四哥,如果能坐运铜船进京自然好,可到京城咋办?”柱子又问道。
“只能走步看步,”韩秀峰想想又抬起胳膊指指同兴当铺方向:“潘家老二不是要跟起去吗,在走马他是同兴当少东家,但上路他就是下人,天底下哪有主人饿死下人却有饭吃道理。再说要是饿死,那三千多两银子他找谁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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