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话音刚落,个妇孺抱着几件棉衣从对门寿衣店走过来,小脚走不快,边走边喊着:“四娃子,腊月衣裳做好,生怕耽误你事,还跟弹棉花骂架。拖拖拉拉,几斤棉絮弹几天,哪有他那样做营生。”
韩秀峰急忙起身相迎:“四娘,让您费心,来,进来喝口茶。”
柱子也拉开凳子:“四娘,您坐。”
“不坐,茶也不喝。”四娘把衣裳放到方桌上,拿起最上面那件棉袄:“四娃子,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拿回去改。现在改容易,等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你找谁去帮你缝缝补补。”
“试试也好,谢谢四娘。”
”
潘二很想去柱子说那个怡红院见识见识,但去那种地方是要花钱,而且是花大钱,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定定心神,咬着牙道:“四哥住哪儿就住哪儿,你们都不怕,有啥好怕。”
柱子强忍着笑道:“谁说们不怕,们有时候也怕。昨儿夜里还听见门哐当哐当响,外面又没起风,无缘无故门咋会哐当哐当?和四哥吓得不敢吱声,夜都没睡好!少掌柜,到底住不住,你可要想好。”
“你吓唬!”
“到底是不是吓唬,你住夜就晓得。”
韩秀峰接过棉袄,穿上伸展下手臂,有点大,但这本就是寒冬腊月穿,里面要衬衣裳,到时候就合身。
狠狠地夸番四娘手艺好,又陪四娘拉会儿柱子娘去走马岗探亲家常,拉着拉着太阳落山,四娘见天色不早,想到要回去做宵夜,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去给铺子上门板。
潘二刚才插不上嘴,四娘走他就忍不住问:“四哥,你让她做是棉衣还是寿衣,咋看着有点像寿衣!”
韩秀峰在柱子家借住七八年,早百无禁忌,轻描淡写地说:“活着时当棉衣穿,等哪天死就当寿衣穿。不过到那时自给儿肯定是穿不,还得劳烦柱子帮穿上。”
“柱子,别再跟潘兄开玩笑。”韩秀峰招呼他坐下,帮他倒茶,笑道:“潘兄,这年头死人不可怕,可怕是活人。再说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个小仵作,就晓得你是在吓唬。”潘二端起碗喝大口茶压压惊,看着韩秀峰身后木梯问:“四哥,晚上住上面是吧,有没有空床,没空床可以打地铺。”
“有床,也有被褥。你赶天路也累,们早点吃宵夜,早点吃完早些上去睡觉。”
提起吃宵夜,潘二立马跑过去翻出个布袋,献宝似地说:“四哥,这有几个锅盔,带在路上当干粮。生怕走慢让你等,就吃个,剩下这些等会儿当宵吧,今天不吃明天就不能吃。”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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