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让他离远点,他更不能扶。”人老就怕死,八爷见着柱子跟见着鬼似,吓得急忙往边上躲。
柱子忍不住嘀咕道:“八爷,你都七十还怕个啥,就算今天咽气你丧事也叫喜丧!”
“你个龟儿子,敢咒死,看不打死你!”八爷急,抡起拐杖就要打。
柱子边躲边笑道:“八爷,你看着点脚下,真要是摔死可别怨。再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能过到七十比那些个大老爷都有福,你还想咋样,再活真要成精!”
“成精就成精,还想再活几年呢!”
朝天门,大码头,迎官接圣!
朝天门是巴县所有城门中规模最大座,位于川江和嘉陵江交汇处。
这里自古便是巴县乃至重庆府门户之地,达官贵人和到川东道上任离任官老爷都是从这个码头进出。而城门开设方向又正对着前朝帝都——江宁,是官老爷们接皇帝圣旨地方,而皇帝又为“天子”,“朝天门”故此而得名。
韩秀峰三人穿过上书有“古渝雄关”四个大字城门,口气跑到江边,眼望去全是船,全是忙碌着上货卸货脚夫,还有许多专做脚夫生意小贩,甚至有几个光着屁股纤夫,都到府城还不赶紧穿衣裳,难怪江边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总是骂他们不要脸。
“四娃子,四娃子,是你吗,在这儿呢!”
别人这说八爷定会生气,柱子这说八爷不光不会真生气反而有几分得意,因为几年前他生过场大病整个人都不行,姜六让大头去喊柱子过来准备帮着收敛,准备帮着操办丧事,结果柱子到他老人家病竟缓过来,直活到今天。
所以在别人看来柱子很晦气,在他老人家眼里柱子却是个福星,这几年每次见着都会斗嘴,柱子见着他总问咋还不死,而他老人家骂归骂打归打,但转身就跟人显摆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连阎王爷都要给几分面子,不让黑白无常急着来带他走。
韩秀峰早见怪不怪,看着江面自言自语:“铜罐驿离这儿不远,咋还没到呢!”
“可能被啥事耽误。”提起正事八爷顾不上再收拾柱子,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说:“运铜那帮龟儿子你又不是不晓得,铜罐驿是水驿,码头也不小,往来货船不会少,他们路敲诈勒索,咋会错过这讹人钱机会。”
“船家又不是瓜娃子,没能避过没办法,能避开还不避远远,
正往川江上张望,远处传来个熟悉声音,韩秀峰回头看,急忙迎上去问:“八爷,是,您老有没有见着铜天王?”
“没见着,没到呢,这几天直在码头上帮你盯着。”八爷颤颤巍巍迎上来,走到跟前却不敢靠近,竟带着几分拘束地说:“穿上官服就是不样,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四娃子,你现而今也是老爷!”
韩秀峰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搀扶着他笑道:“啥子老爷,这不是还没补上缺嘛,就算能补上您老还是八爷。”
“别这样四娃子,没补上缺你样是老爷,这会折寿!”八爷吓得赶紧把韩秀峰手推开,想想又脸不好意思地说:“身上脏,可不能把你这身官服也弄脏。”
韩秀峰不禁笑道:“好吧,扶您老怕折寿,让柱子扶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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