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会这样……”
“老弟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总而言之,官不是那好做,没考上功名也不是什坏事。”
韩秀峰表面上装着个啥也不懂愣头青,心里却在暗想眼前这位即将被革职查办云南县太爷难怪这鬼,原来他给人家做过近十年师爷,官场里弯弯道道没他不晓得,刚才那份公文更是不在话下,甚至对会不会被革职查办都不在乎,只要能借此机会把银子捞足就行!
跟聪明人反而好打交道,韩秀峰不再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周老爷,在下冒昧前来是想搭个顺风船,省几两进京盘缠。在下家境贫寒,只能厚颜相求。若能成全,这路上在下主仆三人听凭周老爷差遣,鞍前马后绝不会有怨言,等在下补上缺做上官也定当厚报。”
周知县本以为韩秀峰是来帮被堵住那些船说情,怎也没想到韩秀峰是想搭他顺风船,想都没想就回绝道:“老弟,你有你难处,愚兄也有愚兄难处。愚兄身为朝廷命官,对外面那些龌龊下作之事是深恶痛绝,可这几十万斤滇铜运费早被藩司给扣掉,不让外面那些个夯货讹点银钱,这运费谁来出?”
“差点忘问,老弟前来所为何事。”周知县把写好公文放到边,招呼韩秀峰坐下说话。
眼前这位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甚至有几分礼贤下士之风,仿佛外面正在发生切与他无关似,搞不清楚真以为他是个好官。
韩秀峰意识到遇上对手,带着几恭敬、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周老爷,在下冒昧登船,其实是有桩事相求。可……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羞于启齿。”
“老弟,你能在这遇上是缘分,有什事尽管说,但说无妨!”
“那在下就不怕周老爷笑话。”韩秀峰下意识看看身上官方,苦着脸道:“在下虽念过几年书却直没能考取个功名。为替家中长辈争口气,只能砸锅卖铁捐个九品候补巡检。”
“在下啥也没看见,啥也不晓得。”
“老弟,这不是有没有看见,晓不晓得事,而是愚兄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你,何况你还是主仆三人。”
“周老爷,主仆三人只是搭船,不用您管饭。”
让韩秀峰倍感意外是,周知县竟抚着下巴叹道:“这有什不好意思,依愚兄之见老弟你是个明白人。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其实科举之途又何尝不是?既然走不通,又何必去钻那个牛角尖。再说考个功名又能怎样,愚兄道光十八年中举,虽没能中进士、拉翰林但也算有个功名,可还不是落到如此田地!”
“周老爷何出此言。”韩秀峰明知故问。
“老弟,你虽萍水相逢却见如故,愚兄也不怕你笑话。愚兄三次会试,屡试不中。要不是同年可怜,收留在他们衙门里作幕,连进京赶考盘缠也凑不上!没考中进士也就罢,好不容易赶上大挑,被放到云南署理个缺,结果这缺上有亏空,屁股没坐热就被委这个差事,老弟你说倒不倒霉?”
“倒霉,倒什霉?”韩秀峰脸茫然。
“看来老弟不晓得解运滇铜是个什差,这说吧,愚兄头上这顶乌纱帽戴不几天,滇铜运抵京城之时,便是愚兄被革职查办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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