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这位虽开口就喊人老弟,但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从六品顶戴可能只是个虚衔,像他这样别说吃空饷,或许连兵血也没资格吃。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是想蹭吃蹭喝,干脆招呼他坐下,边让潘二帮着倒酒边笑道:“在下免贵姓韩,字志行,巴县人。如果大哥是在镇署效力,那应该是见过,因为在下曾给镇署誊写过几次公文。”
“说咋这眼熟,
潘二反应过来,不禁叹道:“这就是常说军国大事!”
“才晓得,”韩秀峰笑笑,接着道:“你们能想到能想不到,不是不想占这便宜,而是占不到。”
“夔关呢,四哥,你有没有请柳大使写封信?”
“倒是想请他写,要是真去求他应该也会给这个面子,只是求来没用。衙门有衙门规矩,他只是道署仓大使,虽然管夔关税银但管不到夔关,要是拿他信去,夔关税官就会觉得他手伸太长,不光不会给他面子,反而会多收们税。”
“四哥,还是你想得周全,当没说。”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韩秀峰三人马不停蹄赶到石门水驿已经人困马乏,潘二脚甚至走出两个大疱。好在这里依然是重庆府治下,老丈人书信依然管用。驿书得知他府衙兵房经承乘龙快婿,不光给间上房,并且买来酒肉热情招待,让几乎同时抵此重庆镇个千总好生羡慕。
潘二也羡慕住在楼下千总,吃着酒,看着窗外江景问:“四哥,千总几品?”
韩秀峰放下筷子,心不在焉地说:“从六品。”
“从六品是大官,咋不住上房,还让他住楼下。”
……
三人正聊着,住在楼下千总竟跑上楼,敲着门喊道:“里面兄弟,能否开门见?”
“来。”韩秀峰站起身,示意大头开门。
千总扶着刀柄走进屋,笑看着韩秀峰问:“老弟贵姓,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反正看着好眼熟。”
武官不光贱而且穷,尤其绿营武官。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无论前朝还是本朝都是文贵武贱。别看他从六品,但出营啥也不是。给他个地方住就不错,想住上房是不可能。”
“可他有勘合,住驿站不用给钱。”潘二越想越羡慕,禁不住回头问道:“四哥,你岳父是兵房经承,咋不给你弄个兵部勘合,要是们也有勘合,这路上不晓得能省多少盘缠。”
大头竟变聪明,竟深以为然地说:“是啊四哥,有段经承信,们在重庆府可以白吃白住。等出重庆府段经承信就不管用,到时候们就得吃自个儿花自个儿,要是有潘二说那个啥子合,们不就能路白吃白住到京城!”
“想得倒美!”韩秀峰放下筷子,解释道:“兵部每年会给各省预发些空白勘合,各省遇到事可临时填用,年底要将每年颁发及已未填用之数分列四柱款式,由各省衙门造册咨报兵部,汇总奏销,这就是常说勘合火牌册。
但兵部只会给各省将军、总督、巡抚、提督、镇台、都统、学政、盐政等衙门预发,连川东道衙门都没有,更不用说府衙。再说就算预发到知府衙门,这紧要空白公文也不会放在岳父手里,况且到年底是要汇总奏销,谁敢为己之私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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