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那龟儿子还要请旨!”杜三脸不可思议。
“他不管咋说也是朝廷命官,就算督抚也只能给他来个停职待参,更别说知府。况且他不是们四川官,连制台都不太方便处置他。”
“这说们不是白折腾?”
“没白折腾,夔州知府虽拿周知县没辙,但可以收拾他弟弟,可以收拾周二!诬告反坐,凡诬告他人受笞刑,加所诬告之罪二等;诬告他人受徒刑、流刑、杖刑,加所诬告之罪三等。他诬告们偷盗官铜,要是夔州知府想收拾他,最少也要杖他百流三千里。”
杜三追问道:“那夔州知府会不会收拾周二?”
“大老爷会问啥?”
“大老爷问啥你就说啥,照实说,不要想着隐瞒。”
“在巴县事也照实说?”潘二惊诧地问。
韩秀峰不认为巴县事有啥见不得人,更不想因为隐瞒搞到最后供词对不上,确认道:“只要问到就照实说,没问就别说。”
杜三同样紧张,也忍不住问:“二弟,你估摸着府台会咋判那个运官?”
韩秀峰不晓得外面情况,也忙得顾不上外面正发生什。
朝廷从上到下都有以貌取人传统,比如落第举人大挑,相貌不佳、举止不得体不管学问多好也挑不上。打官司同样如此,你要是邋里邋遢、穿得破破烂烂,没偷东西那些官老爷也会觉得你像个贼,所以进“班房”就忙着洗漱。不光他韩秀峰要洗澡刮脸换衣裳,杜三、潘二和大头样要收拾得干干净净。
王千总叫来几个老兵忙得不亦乐乎,个带着家伙什来帮着刮脸,个帮着梳头,两个忙着把在外面烧开水往里送,再把洗完脏水提走,还有个帮着收拾换下来脏衣裳,以便起拿出去帮着洗。
潘二和大头第次被这伺候,浑身不自在。再想到等会儿可能要过堂,又有些紧张害怕。
“少爷,和大头会不会被打板子?”
韩秀峰被杜三给问住,想想无奈地说:“事到如今有两种可能,要是夔州知府想捞银子,姓周运官又拿得出银子,那这案子会大事化小、小事化;要是夔州知府为官清廉,并想造福地方,那不光会法办周二,还会呈文制台衙门,求制台题奏弹劾周知县。”
杜三本以为能借机赚笔,咋也没想到可能会是这结果,愁眉苦脸地说:“二弟,估摸着夔州知府会要银子。”
“要银子就要银子吧,反正跟们没啥关
“府台不会判。”
“不会判?”
“嗯,”韩秀峰站起身整整衣裳,喃喃地道:“估摸着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信们可以打赌。”
杜三不解地问:“不判这事咋?”
韩秀峰解释道:“府台不是不想判,而是无权判。大清律例有规定,凡在京在外大小*员,有犯公私罪名,所司开具事由,实封奏闻请旨,不许擅自勾问。”
“只要老老实实就不会。”
“哪敢不老实,是……担心大老爷们以为不老实。”
韩秀峰意识到他们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不禁笑道:“被传到堂上别东张西望,也别油腔滑调,见着大老爷就磕头,边磕头边喊冤,喊完冤再求大老爷帮你们做主就行。”
潘二苦着脸问:“别不用说?”
“当然要说,大老爷问啥你就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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