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重庆府辖下十四个州县和散厅举人何恒几乎全认得,见潘二不是重庆府举人看上去又不像个官,下意识问:“费二爷呢,费二爷在不在?”
“费二爷刚出去,”潘二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身体,边招呼他们进院儿,边看着任禾兄弟笑道:“这不是任老爷和任二爷吗,您二位咋也来京城,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为啥,们重庆府不是有会馆吗?”江津县刘举人不解地问。
“们重庆府在京城是有会馆,但规模无法与江浙、湖广那些府馆相提并论,就个三合院,留给们这些举子住拢共只有六间房,去晚自然住不下,只能自给儿掏钱去租房。”
“君杰兄,这大事你咋不早说!”
“以为你们晓得呢。”
“走走走,们走快点,可不能让綦江、大足那几位抢们前头。”
行七人,竟被勒索四十五两银子才进城。
任禾越想越窝火,禁不住说:“君杰兄,刚才你为啥拉着?这帮胥吏太可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们银子,就不信没说理地方,这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也不怕!”
何恒这是第二次进京会试,对京城比较熟悉,苦笑着劝道:“老弟,这帮胥吏是可恶,不过这事还真没地方去说理,你只能自认倒霉。”
“凭啥!”
“崇文门税关虽是户部税关,但事实上从监督到委员、从委员到税吏全是内务府委派,收税银也归内务府。换言之,他们是在替皇上收税!别说们这样举子,就算各省藩台、臬台进京他们样敢拦下收税。”
……
三位举人背着行李,招呼各自家人走快点,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到重庆会馆。
何恒这是第二次来,当仁不让地上前喊门。
大头正忙着做宵夜,韩秀峰正在西厢房里和钱俊臣起斟酌给商贾请帖咋写,潘二没事干,急忙跑出来开门。
“请问您几位是……”见喊门人身后竟有张熟悉面孔,潘二时间竟愣住。
任禾咬牙切齿地说:“可是课税有课税章程,他们不光不按章程收税,而且巧立名目敲诈勒索!”
“是啊,太无法无天!”另个举人也气呼呼地说。
“无法无天又能拿他们怎样?连五城察院巡城御史都管不,你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巡城御史不是管不,而是不愿去管。”任禾深吸口气,冷冷地说:“等来年金榜题名,看任禾咋收拾他们,不参他们本这几十年圣贤书白读!”
“那也要等到来年,”何恒边带着众人往宣武门方向走,边笑道:“当务之急是先去会馆安顿,也不晓得綦江、大足和荣昌那几位有没有来。要是他们几位也来,并且在们前头到,那们就得自给儿去贡院附近找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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