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觉明想想,放下杯子道:“这得看人,有几个巡检老爷来头大,能从泰州城调捕快去查缉私盐。见过个厉害巡检老爷,不光从泰州调去五六十个青壮,还从泰州调二三十个绿营兵,抓三十多个私盐贩子,查获十几船私盐。”
“后来呢?”韩秀峰下意识问。
“发财,查获私盐叫功盐,直接发卖给海安、胡集和白米几个盐店,不用给运司交税,赚银子也不用上交州府,拿出点赏给那些捕快和绿营兵,再拿出点孝敬知州老爷,剩下全进那个巡检老爷腰包。”
余有福心想个个都说扬州富庶,可这条河两岸百姓不但不富而且很穷,看不见几间瓦房,眼望去大多是茅草屋,心想韩四到任之后想赚钱只能在私盐上做文章,忍不住问:“苏三
韩秀峰刚到江宁时不晓得能不能去泰州上任所以很急,现在随时可以去泰州上任韩秀峰变得点也不急。
在仪真呆两天,等张德坚女儿女婿帮张德坚儿子张士衡收拾好行李把张士衡送到县城。等扬州府学廪生、曾被海安乡绅延聘去海安凤山书院做过十五年院长苏金平,同吴秀才道把他三儿子苏觉明送到客栈,吃完苏家接风宴和送行宴,才去县衙跟都知县道别,才雇条船赶往扬州。
潘二坐在船头既高兴又有些不快。
高兴是韩四做上官就是不样,早上去跟仪真县太爷告辞,仪真县太爷不但给韩四送十两银子程仪,还让家人给他和余有福等人几百文钱。不快是四人身上已经没多少盘缠,到任之后要是时半会儿赚不到银子,连饭都不晓得有没有得吃,韩四居然又收个啥也不会、啥也干不半大小子和个油腔滑调泼皮!
让他更不快是,韩四似乎很看重姓苏泼皮,上船就跟姓苏泼皮聊上,直聊到这会儿。
苏觉明二十六岁,虽念过几年书但连个童生也没考上,却装出副读书人做派,穿着件儒衫,外面套着件缎子面儿短袄,这冷天居然还拿着把折扇,会儿哗啦声甩开来扇扇,会儿折起来插脖子里,他那摇头晃脑、口若悬河、吐沫横飞样儿连大头都看不顺眼。
余有福看上去似乎并不讨厌姓苏,直坐在边上听,时不时插几句,问些海安人和事。
“要说巡检老爷和巡缉厅老爷,在海安十几年不知道见过多少任。尤其巡缉厅老爷,有些是运司衙门知事,有些是运司衙门运判,也有不少运司衙门差委去候补官,巡缉厅跟巡检司衙门不样,巡缉厅老爷只能在海安干半年,半年换,走马灯似换个不停,反正他们管不着地方上事,镇上那些大户也用不着巴结他们,更用不着搭理他们,所以要说名字是个也记不得。”
苏觉明喝小口酒暖暖身子,接着道:“要说巡检老爷知道就多,海安镇不大,就条不到二里长石板街,书院虽不在镇上,但镇上不管有什事巡检老爷都得跟本地士绅商量着办,爸虽不是本地人,但镇上学童和那些监生大多是爸学生,巡检老爷样得请,还得以礼相待。”
“这是自然,”韩秀峰笑笑,追问道:“以前那些巡检老爷平时都忙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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