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道反应过来,苦着脸道:“韩老爷,以为多大事呢,犬子只是跟几个狐朋狗友打长牌而已,再说不止次责罚过,这两天都不许他出门!”
“只是打长牌而已?”韩秀峰反问道。
“小赌怡情,打长牌也犯法吗?”陈有道咬牙切齿地问。
“犯法,而且您儿子可不是小赌。”见周围街坊邻居全被惊动,巷子里全是人,韩秀峰干脆转身道:“陈景俊不务正业,不光设局聚赌从中抽头,且纠合帮无赖引诱少年子弟,见人家家境殷实,或设局骗现钱,或索写借契,甚至以谷石素以重利。等稻谷登场,公然持契勒索,上当者若不从则持刀相向!”
海安镇就这
“嗻!”
换做以前,借储成贵绝不敢在秀才家造次。
但今天不是以前,连招呼也没跟陈有道打便带着两个弓兵冲进院子,陈有道哪拦得住,只能焦急地问:“韩老爷,家老三到底犯什事?您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无缘无故拿人!”
“无缘无故,陈院长,您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韩秀峰冷冷地问。
“韩老爷,教子无方,家老三是少不更事,是游手好闲。但儿子最清楚不过,就算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作*犯科。”
海安现而今没城墙,不过相传早年有,东门、南门、城西等地名也就这传下来。明道书院在城西,院长陈有道家就在书院边上。
快过年,书院十几个学生全回家。陈有道本就没什事可做,又担心“不少债”小儿子又出去惹事,干脆在家里看着小儿子陈景俊,顺便帮大儿子带孩子。
正准备哄孙子再喝点粥,外面传来砰砰砰砸门声。
“谁啊?”陈有道以为又是儿子那些狐朋狗友,走出堂屋不快地问。
“陈院长,是新任巡检韩秀峰。”
“不敢,看他是不敢让你晓得吧。”
韩秀峰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阵动静,听不懂海安方言,但能猜出陈家老三被逮着,正在呼救或是在求饶。不出所料,陈有道刚回过头,储成贵和两个弓兵就把个二十来岁,身上只穿件单衣家伙从屋里架出来。
“韩老爷,韩老爷,小冤枉啊!爸,什也没干,爸,真什也没干……”陈景俊看见韩秀峰,连忙用带着本地口音官话喊冤。
“冤枉,你居然有脸喊冤!”韩秀峰瞪他眼,随即跟储成贵说道:“储班头,陈景俊罪有应得,但陈院长面子还要给,让他穿几件衣裳,穿暖和点,再进去搜搜,抓人要拿赃,看看他屋里有没有赌具。”
“嗻!”储成贵应声,旋即呵斥道:“进去,给老实点!”
“韩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陈有道心想刚来这位巡检说话还是算数,昨天说会登门拜访本地士绅,没想到今天早就来,急忙让老伴收拾屋子,随即整整衣裳跑去开门。
不开门不知道,开门吓跳。
新巡检竟带着帮皂隶弓兵,皂隶弓兵手里还拿着水火棍、镣铐和铁链,这哪里是来拜访,这分明是来拿人!
陈有道心里咯噔下,大惊失色地问:“韩老爷,您这是做什?”
“公务在身,陈院长,得罪。”韩秀峰拱拱手,随即侧身道:“储成贵,进去看看陈景俊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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