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储成贵他们拿人,不光要鞋袜费和酒饭钱,还要什上锁钱和解锁钱。韩老爷不许他们再要钱,他们就不敢再要。表哥住在胡家集,表哥说昨天他们去拿人不光没要钱,连干粮都是自带。”
个小贩踮起脚看看四周,也绘声绘色地说:“陈有道三儿子不是关进班房吗,别人没钱陈有道能没钱?昨天亲眼看着他揣着钱袋去衙门,结果韩老爷连门也没让他进,更不用说要他
“韩老爷,那晚生就先回家接内人?”
“去吧,早去早回。”
李秀才不晓得韩秀峰葫芦里到底装是什药,但连回去接老婆孩子都让潘二盯着,这让李秀才意识到韩秀峰是既想用他又在防他。
不过这不是头次,三年前那个巡检刚上任时也是这样,后来嫌麻烦甚至让他卷铺盖走人,结果不到个月还不是客客气气把他给请回来。
李秀才打定主意装作啥也没猜出般先虚与委蛇,等年后衙门开印再请朋友们帮忙,随便弄个案子惊动知州乃至知府。事关考绩,知州大老爷定会责令海安巡检司在期限内把人犯缉捕到案。抓不到人,看你这个巡检到时候咋办!
要抓百个,潘二大吃惊,想到抓越多钱就越多,又忍不住笑。
韩秀峰不管他咋想,吃完饭跟李秀才秉烛夜谈到子时才回房洗脚歇息。李秀才没想到韩秀峰这快就要用他,并且听上去真像是委以重任,脑袋热竟答应。
第二天早,衙门封印。
韩秀峰换上官服,领着储成贵等皂隶弓兵望阙叩拜,当着众人面把海安巡检司印放进印匣锁上,然后照着苏觉明整理名册分派众人兵分四路接着去拿人。
换作往年,储成贵等皂隶弓兵定会找各种由头不愿意去办差。但今年不是往年,这差事更不会白办,多锁拿个人犯就能多赚点钱,他们才不管衙门有没有封印,拿到名单和告示就带着镣铐和铁链兴高采烈地出发。
韩秀峰不晓得他是咋想,只晓得防火防盗防他这个书吏,目送走他和潘二就回内宅换衣裳,换上平时穿棉袄便走进二堂接着看州志。
……
新任巡检老爷家人和巡检司衙门皂隶弓兵倾巢而出,看架势又要拿人。镇上百姓从没见过这阵仗,纷纷跑来看热闹。胆大跑到仪门边上往里偷看,胆小聚在当铺和布庄门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说韩老爷跟方老爷不样,韩老爷真是清官,真跟告示上说得言出法随!”
“怎言出法随?”
做官要有官威,不能啥事都亲力亲为。
韩秀峰没再去,目送走余有福、大头、张士衡和储成贵等皂隶弓兵,便回头笑道:“李先生,长生上午没啥事,让他陪你回富安接家眷。昨晚就差人去跟驿铺王如海说好,他家老大在泰州学过两年厨,会做手好菜。驿铺能有几个人,平时没什事,以后就让他来衙门干,让他准备桌酒席,中午给嫂夫人和公子接风。”
“韩老爷,这怎好意思呢。”
“应该应该,公务繁多,让你回不家,让嫂夫人和公子来衙门过年,怎也得有点表示。”
不等李秀才开口,潘二就笑道:“李先生,船天亮就去雇好,们早点动身,现在动身正好能赶回来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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