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群哭笑不得地问:“韩老爷,您晓得私枭都是些什人?”
“都是些什人?”
“韩老爷,别怪许某给您泼凉水,别说您不定能召集到青壮,就算能召集百十个青壮,加上衙门里这些皂隶弓兵也对付不私枭。他们十个估计有五个背着人命,连官兵都敢杀,召集青壮……您以为是去锁拿衙门里关着这些地痞无赖?”
“青壮对付不他们?”
“对付不,十个青壮也对付不个私枭!”
“韩老爷,海安距泰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您要是不提前做些准备,许某担心远水解不近渴,赶不上也来不及啊。”
韩秀峰没急着回答他问题,而是放下毛巾问:“士衡,李先生在忙啥?”
“下午不是有人来给他送年礼吗,年礼收下不能不管人家顿饭,就去街上请人家吃酒,好像喝多,回来就上铺歇息。”
“街上有酒馆?”
“街上哪有酒馆,街上连饭馆也没有,听弓兵说是管人家借锅灶。”
韩秀峰倒不是喜欢偷看公文,而是海安这地方太偏僻,消息太闭塞,要是不出此下策就不晓得外面发生事。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头次干,在巴县老家时不晓得偷拆过多少次。
从书架上匣子里取出把小刀,从信封底下小心翼翼割开。
第封是漕运衙门发给如皋知县公文,今年因为苏北十几个县和山东二十多个县遭灾,本应该运往京城漕粮在半路上被截下来赈灾,而如皋县这两年拖欠不少漕粮,漕运衙门让如皋知县赶紧补上,征收齐之后运往泰州;第二封不是公文,而是张家二公子托如皋知县请个姓骆名医,去泰州给他爹看病私信。
韩秀峰看完之后把公文和信叠好塞进信封,让守在外面潘二去拿浆糊,用浆糊把信封糊上,然后放在炉子边烤干。王如海接过信袋仔仔细细看看,发现看上去跟没被拆过般这才松下口气。
打发走王如海,韩秀峰有些困,就这靠在椅子上睡着。
“这倒是,让帮老实巴交庄稼汉去跟心狠手
“也是,海安他比熟。”韩秀峰笑笑,旋即坐下问:“许先生,们刚才说到哪儿?”
许乐群从潘二手中接过茶杯,抬头道:“说到查缉私枭人马。”
“人,有是,用不着从泰州搬兵;马,既没有也调不到,好像连州衙也只有匹。再说分辖这些地方水网密集,别说没马,就算有马也用不上。”
“不从泰州搬兵,韩老爷,您不会打算领着衙门这十几个皂隶弓兵再召集些青壮吧?”
“不行吗?”韩秀峰笑看着他问。
潘二晓得他到任之后这些天没睡过好觉,连忙去内宅拿来床被子帮他盖上,又往炉子里添几块柴。这睡竟睡到天黑,直到潘二说许乐群来,韩秀峰才睁开双眼。
“韩老爷,怎不进去歇息?”
“也不晓得是不是生铺,还是上任路上折腾惯,在床上反而睡不好。”韩秀峰边招呼他坐,边从潘二手里接过毛巾,走到张士衡刚倒进热水脸盆前洗脸。
许乐群坐到炉边,看着他笑道:“韩老爷,前天您公务繁忙,许某忘请教您打算怎查缉私枭。”
“还能怎查缉,只要晓得私枭行踪,召集人马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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