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这说你还不晓得太平贼匪已攻陷武昌,不晓得贼匪几十万大军正奔江苏来?”
“听说过些,只是不晓得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任雅恩放下茶杯,忧心忡忡地说:“相比海安,扬州消息终归灵通些,听府学人说去年腊月初四,陆中堂就奉旨率兵驰赴上游防守去,杨中丞腊月里便从苏州移驻江宁坐镇,在苏北赈灾祁藩台也已经回江宁。”
“晓不晓得贼匪现在到哪儿?”韩秀峰急切地问。
“有传言贼匪已经到安徽,据说陆中堂出师不利已退守江宁,寿春镇总兵恩长恩大人阵亡。”任雅恩想想,又凝重地说:“来前还听人说杨抚台与陆制台向来不和,见陆制台退守江宁,竟领兵退守镇江去。再分兵,江宁危矣!”
刚当着顾院长等人面写好给州衙呈文,正准备差人去喊王如海,王如海就送来封州衙公文。拆开看竟是泰州守备给知州张大老爷移文,称狼山镇要抽调兵丁驰援江宁,不但要裁撤海安外委署,连分守其它地方汛兵、塘兵也全要撤回。
王如海拿上韩秀峰刚写好呈文就走,刻不敢耽误,因为这几天公文特别多,有送往狼山镇,有送往海州,有送往东台、盐城等县,也有运司衙门下发给安丰、富安、角斜、栟茶等盐场。
尽管不晓得公文里都写些啥,但从海安这个实在算不上要冲小驿铺,大过年竟有那多公文要邮传上可见战事有多紧!
顾院长不敢拿身家性命当儿戏,正准备起身告辞,他最得意学生竟找到衙门,并带来位四十多岁儒生。
韩秀峰之前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等顾院长和王监生引进后才晓得这位儒生原来是他们这些士绅年前托人从扬州延聘先生,是来接替教子无方陈有道执教明道书院。
顾院长喃喃地说:“这说用不着等到月底,太平贼匪便能兵临江宁城下。”
“是啊,所以说扬州不能久留。”
“任兄,扬州现在啥情形?”韩秀峰低声问。
“百姓哪晓得这些,全在欢天喜地过大年呢。府台、运司和学正定是晓得,可晓得又能怎样?那些大盐商消息倒是灵通,可谓人心惶惶,只是他们根基全在扬州,家大业大,时半会儿走不,就算想走又能去哪儿?”
王监生沉吟道:“想想也是,盐商大多是安徽人,安徽老家是回不去,江宁更不能去。何况运司衙门就在扬州,他们真要是走之,今后怎做官盐买卖。”
顾院长和王监生话音刚落,余监生又忍不住补充道:“韩老爷,任兄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不但是们扬州府拨贡,也是从八品候补儒学训导!”
儒学训导是辅助教授、学正、学谕教诲生员学官,也是大清为数不多可以在本省为官官职。
韩秀峰没想到他们竟请来个有真才实学,连忙拱手道:“失敬失敬!”
“介酸儒,让韩老爷见笑。”任雅恩顾不上客套,见老友和故旧全在,急切地说:“韩老爷、顾兄,实不相瞒,原本打算过正月再来,但思前想后扬州真不能久留,这个年过得都是日三惊,所以便带着家人提前来。”
“扬州不能久留,任兄何出此言?”顾院长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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