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老爷,这说不但安徽江西危矣,江宁也危在旦夕!”
“江南兵力柔脆,又摊上陆建瀛这样贪生怕死之辈,看江宁不是能否守住,而是能守几天。”
会馆人多耳杂,何恒觉得这些话传出去不好。尽管对战事同样不乐观,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吉老爷,陆建瀛是贪生怕死,但江宁不只有他陆建瀛,还有江苏巡抚杨文定杨大人,还有江宁将军祥厚。皇上前天已准杨大人所奏,命江苏藩司、扬州关、龙江关把税银解往江宁藩库,用作防堵。”
“光有银子有啥用。”
“不光有银子,样有兵,杨大人所奏请调两千名山东兵驰援皇上也恩准。再就是运河堵塞,漕粮都进不京,那些漕船水手无事可做,而漕船水手又全是壮丁,皇上还让军机处权衡可否将那些漕船水手招募团练,以资御侮。若无流弊,酌量办理。”
重修过重庆会馆既气派又雅致,在会馆过年人比去年多,连年前团拜宴和今晚元宵宴酒菜都比去年好。可翰林院编修吉云飞、刑部员外郎江昊轩和内阁中书何恒却总觉缺点什,觉得这个年过没去年有意思。头次来京应试举人们兴致倒是很高,边吃酒边吟诗作对,生怕被别人给比下去。
江北厅举人刘山阳没来,费二爷也没来,去年在会馆过年举人中只有荣昌县举人鲍凌云和巴县举人任禾来。
鲍凌云风采依旧,任禾变化却很大。这才过去不到年,像是老十岁,不但不再锋芒毕露,甚至变得少言寡语,也没跟去年那样住外面,而是跟其他举人样住在会馆。
正寻思他为啥有这大变化,吉云飞突然问道:“千里,始真咋没来应试?”
鲍凌云连忙放下筷子,苦着脸道:“吉老爷,您有所不知,他爹去世,去年十月十七夜里走。”
何恒放下筷子,又说道:“为鼓舞士气,皇上还恩准向荣等钦差大臣所奏,谕令追缴防堵贼匪各钦差明定赏格,明定条款,遍行晓谕。如有斩获首逆者,无论官弁军民人等,必应加以钜万重赏。”
“从逆者呢?”
“样赏,这份谕旨是抄录存档,记很清楚,皇上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朕断不为遥制也’!”
吉云飞大吃惊,暗想这个先例开,追缴和防堵太平贼匪那些钦差大臣就有选任文武*员之权,只要把要选任文武*员名字保奏到吏部,朝廷不认也得认。
正不晓得该说点啥好,江昊轩突然道:“志行在扬州府为官,江宁危在旦夕,扬州离
“原来如此,这孝守就要三年。”吉云飞轻叹口气,没再说什。
鲍凌云不想坏吉云飞兴致,急忙岔开话题:“吉老爷,听说武昌城收复?”
“向荣奏报上是这说,到底咋收复却只字未提,皇上已谕令张亮基和骆秉章两位大人驰赴武昌办理抚绥事宜。”
“贼匪呢?”
“奔下游去,向荣正率兵追剿呢,不过从这些天京报邸钞上看情势不容乐观。本应在九江带迎剿两江总督陆建瀛,竟藉口防堵江宁,委江西、安徽于不顾,以致总兵恩长阵亡。安徽巡抚蒋文庆望援不至,愤而六百里加急弹劾。皇上大怒,明降谕旨,将陆建瀛革职,不过仍责令其办理地方事务,以观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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