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抬举放边,跟你说个正事。”郭沛霖轻叹口气,带着几分自嘲地说:“都说两淮盐运使是天下第肥缺,可郭沛霖是生不逢时,不但没银子手下还无人可用。堂堂从三品还不如你这个从六品,志行,你说这官做得窝不窝囊?”
韩秀峰猛然意识到郭沛霖为何说这些,连忙道:“郭大人,您可不是生不逢时,您这是临危受命!至于人,手下不就是您手下吗?您稍候,这就让长生把梁六和吉大吉二他们全叫来听候您差遣。”
“让他们全来这儿听用,你手下不就没人吗?”
“都要致仕回乡,要什手下,要那多人何用!”
“又说这些没用,重建盐捕营事张翊国难道没跟你说?”郭沛霖既想要韩四那些手下,样想要韩四,起身拍拍他肩膀:“这样吧,调二十个来运司当值,剩下编入盐捕营。人家那会儿要是留在万福桥,现在就算做不上千总也能做个把总,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回头你拟个名册,具折保举。”
来江苏署理两淮盐运使是郭沛霖头次外放,他家人郭通也是头次跟着他出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遇上几个熟人别提有多高兴,竟让他弟弟郭俊先做会儿门子,他则兴高采烈地跟潘二和大头去城外码头搬东西。
他不去不知道,去顿时乐。
他早听说韩四爷不但把之前编练那些乡勇托付给盐知事张翊国,甚至把剿匪时缴获千多两银子和剩下八百多石米也给张翊国。
结果所托非人,那些敢跟贼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悍勇连同之前缴获和筹集钱粮全被新任扬州知府抢走,因为这事老爷还大发过雷霆,没曾想赶到码头看韩四爷不但还有四十个手下,而且个个有兵器,甚至有二十竿洋枪!想到老爷现在最缺就是人,他再也顾不上搬那些吃用,立马飞奔回福建会馆跟老爷禀报。
正为手下无人可用犯愁郭沛霖果然大喜,干脆让刚呈上履历正准备禀报公务泰州和通州分司稍候,跟着郭通再次走进韩秀峰歇息厢房,见面便问道:“志行,听说你手下还有四十多个悍勇?”
韩秀峰没想到郭沛霖为收服梁九他们竟下这大本钱,感叹道:“郭大人,您这提携他们,他们定感恩涕零。”
“不要他们感恩涕零,只要他们好好为运司效力。”郭沛霖想想又说道:“跟前还缺两个巡捕官,看以前也在重庆会馆干过那个……那个……”
韩秀峰愣愣,连忙道:“郭大人,手下倒是有四十几个,不过算不上啥悍勇。”
“你留在城外那些手下,有没有跟你道去过万福桥?”
“去过,郭大人,您千万别误会,真没想过要留点人将来好东山再起啥,而是……”韩秀峰觉得这又不是啥见不得人事,将事情来龙去脉如实道来。
郭沛霖越听越高兴,坐下笑道:“他们知恩图报,不为功名利禄所惑,明晓得你要辞官还愿追随,甚至愿背井离乡跟你道去四川,这可不只是悍勇,也是忠义之士!”
韩秀峰怎也没想到郭沛霖对梁九和吉大吉二他们评价如此之高,忍不住笑道:“郭大人,您也太抬举他们,他们就是想跟着混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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