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啥时候动身?”
“本来想过几天就动身,甚至想做个顺水人情把张光成家顺路送到上海,后来想想各场钱粮要月底才能解运到这儿,没银子拿什去跟洋人买枪。并且就这走顾院长和陆大明他们可能会多多少少有些想法,所以打算下个月中旬再动身。”
韩秀峰指指外面那口口大木箱,接着道:“这走就不打算回来,毕竟买枪不是买米买菜,就算有银子时半会儿也不定能买着,说不定要在上海等卖家交货。再就是贼匪现而今在西征北伐,西边在打仗,北边也在打仗,想回家只能从上海走。”
“乘办漕粮沙船出洋走海路去天津卫,再经直隶、山西、陕西回川?”
“出来不容易回去也不容易,要是林凤祥和李开芳口气杀到直隶乃至京城,那这条路就没法儿走。到时候只能从上海乘船去两广,经云南、贵州回四川。”
仗。”韩宸苦笑道。
“话也不能这说,你真要是跟张翊国样豁出去,郭大人样会另眼相待。但你跟张翊国不样,千里为官只图财,你是出来做官赚钱,不是来跟贼匪拼命。”
“这话说得在理。”韩宸深以为然,想想忍不住笑。
确认同乡没因此而对郭沛霖心存芥蒂,韩秀峰终于放下心,想想又好奇地问:“凤山那边还有啥新鲜事?”
“你中午说那个闲散宗室,郭大人担心他留在海安会碍事,让潘二明天下午带他回泰州,让他今后就在运司衙门呆着。”
想到韩四回乡这路说不定要走上个年半载,韩宸不禁叹道:“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现而今难走又何止蜀道。”
韩秀峰深以为然,端起茶杯苦笑道:“这兵荒马乱,外面这些大路小道比蜀道还要难走!古人云: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这次回家之后,韩四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再出川。”
“让景华去泰州也好,不过就算是摆设也不能让人家啥也捞不着。”
“这你放心,郭大人交代,只要那个景华听话,不要给运司添乱,年给他千两。”
“这还差不多。”
想到今天发生那些事,韩宸笑道:“志行,郭大人让你明年开春再走,分明是担心你要是现在就走,他时半会间没法儿跟你之前样,把顾院长等本地士绅和梁六、梁九、陆大明、姜槐、陈虎他们拧成股绳,其实接下来盐捕营操练和那些乡勇编练,不但不用你操多少心,甚至操太多心反而不好。”
“早想到,所以对而言就剩下个差事,就是去上海办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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