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任钰儿转身拿来徐老鬼讨债信,看着信上那笔笔账,如数家珍地说:“钦差大臣琦善虽没来过泰州,但钦差行辕是要修,应家具是要添置,这笔开销分摊给各州县,四哥那会儿正署理州同,样要出银子。”
“出多少两?”
“这笔不算多,就两百两。但来过扬州不只是钦差大臣琦善,还有刑部侍郎雷大人,内阁学士胜保大人。雷大人驻仙女庙,连个正儿八经衙门都没有,所以要出银子帮着翻修宅院,置办家具。胜保大人在时也样,这两笔加起来是六百两。”
“这多!”大头大吃惊。
“还有呢,新任府台在仙女庙宅院样要修缮,样要添置家具。运司衙门移驻泰州,州衙样出过银子帮着修缮过福建会馆,而那会儿四哥还没做上运副,所以也要出银子。”任钰儿放下徐老鬼讨债信,接着道:“扬州关监督署移驻泰州,州衙样得出银子帮着修缮衙署,还有新任学政路过
“要州衙帮垫银子。”韩秀峰回头笑道。
大头追问道:“四哥,州衙给您垫过银子?”
“垫过,张光成帮着垫。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烦,帮垫上也就罢,为啥还记账。现在倒好,账本落在徐老鬼手里,徐老鬼就凭着账本管讨要银子。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张光成,应该是户房那些书吏记账,张光成估计都不晓得。”
大头越听越糊涂,又追问道:“四哥,你买啥,还让张二少爷帮你垫银子?”
“啥也没买。”韩秀峰苦笑道。
信是潘二托人捎来,此外还有份徐瀛让铺司兵送来公文。与其说是份公文,不如说是份讨债信!
送走顾院长等士绅,韩秀峰走到西厢房门口笑问道:“钰儿,算好没有,究竟欠州衙多少银子?”
任钰儿书读得不少,字也写得很漂亮,文章做得甚至比她爹任雅恩还要好。这段时间往来书信全是她帮着写,而她之前从来没写过那样书信,只是翻翻几本尺牍,就把信写得骈四俪六,气概堂皇。
总之,真是个才女。
不过写文章跟算账是两码事,不但账算不好甚至不会打算盘,见韩老爷问起,急忙起身道:“正在算,马上好。”
“啥也没买要他帮你垫啥子银子?”大头脑壳虽不好使,但遇上事却总喜欢问个明白。
韩秀峰不是习以为常,而是早被搞得不厌其烦,正不晓得该怎打发他滚蛋,任钰儿禁不住笑道:“全是孝敬上官,年前府台去泰州巡视,州衙为迎接府台花五千多两,张老爷就把这笔花销分摊到泰州*员身上,那会儿四哥还是巡检,所以要出五百两。”
大头现而今也是有钱人,连口气都变大,竟咧嘴笑道:“以为多大事呢,不就五百两吗。”
“五百两只是其中笔。”任钰儿噗嗤笑道。
“还有?”
韩秀峰笑道:“没算好就不用算,反正是两银子也不会给他。”
任钰儿如释重负,禁不住笑道:“是啊,凭什给,您从到任再到卸任,两官俸和养廉银也没见着。他还好意思管您要银子,这不是让您倒贴嘛!”
正说着,大头走进来,傻笑着问:“四哥,啥倒贴?”
“徐老鬼管要银子。”
“他管你要啥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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