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韩四来上海居然很可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找洋人交涉,徐师爷忧心忡忡地说:“少爷,不管怎说也算老相识,您是不是给他提个醒?”
“韩四多精明,们能想到他会想不到?何况人家信里说是来办粮,这个醒让怎提?”乔松年想想,接着道:“再就是运盐是运商事,就算找洋人帮着运盐消息走漏出去,他定有办法置身事外,不然也不会搞得如此神秘。”
“这倒是,他应该是有备而来。”
“他究竟来上海做什,们就不用猜也不用管,他在信里提到那个儒学训导,明天秋祭时你记得帮着问问。”
“帮那个姓任贡生在府学找个差事?”
乔松年微笑着解释道:“徐叔,你想想,淮盐引地并没有全失,只是水路梗阻,盐运不出去罢。要是找着能把盐运到湖广船,那淮盐之危不就迎刃而解吗。”
徐师爷脱口而出道:“洋人船发匪不敢拦!”
乔松年不认为堂堂两淮运副会亲自出面来上海给两淮盐场那些灶户盐丁买粮,越想越觉得第二个推测最接近真相,不禁笑道:“只要能雇到十几二十条洋人船,他们两淮运司有多少盐运不出去,只是洋人两面三刀,这交道没那好打。”
“跟洋人打交道可不是件小事。”
“所以他不敢张扬,所以才搞得神神秘秘。仔细想想郭沛霖运气真好,外放到江苏还能遇上既熟悉又可靠韩四,而韩四又正好是捐纳出身,找洋人雇洋船这样事就算泄露出去,他郭沛霖大可置身事外,韩四也不怕身败名裂。”
“这又不是什大不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乔松年这番话要是传出去,十个人有九个人不相信。
徐师爷却深信不疑,因为在京城呆那久他也算见过世面,很清楚只要是跟洋人交涉就会成为众矢之,甚至不会有好下场。交涉交涉首先得有交情,要是跟洋人走太近,那些清流就会弹劾你“有失国体”,甚至会指责你有“二心”。
跟洋人谈妥事只要有丁点不符合大清礼制,或作出少许妥协,那就是“丧权辱国”,不杀天理难容;要是跟洋人谈崩,洋人借机生事,样没好果子吃。
总之,想做大清朝官,能不跟洋人打交道就不要跟洋人打交道,不然真会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甚至会遗臭万年!
正因为如此,前几任松江知府也好,江苏巡抚和两江总督也罢,对洋人全是敬而远之。吴健彰这个道台之所以做那稳,并非他才具有多出众,办事有多勤勉,而是因为他那个缺虽很肥但没人羡慕,至少科举入仕*员不会傻到去抢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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