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能格很清楚想收回关税没那容易,但更清楚再拖是拖不过去,不管怎样都得给朝廷个交代。
杨能格沉默良久,抬头问:“你们说说,现在怎办?”
陈师爷意识到躲不过去,凝重地说:“东翁,拖不下去也得想方设法拖,要是就这把韩秀峰推出去,将来要是遇上别事怎办?”
王师爷不认同陈师爷观点,沉吟道:“东翁,以学生之见当务之急是先过眼前这关。至于将来,大可奏请朝廷
“也算不上有多难,至少比上阵打仗好。”韩秀峰自嘲笑笑,接着道:“不就是跑腿吗,就算再跑年半载又何妨,倒要看看谁先扛不住!”
何恒凝重地问:“志行,你是说杨能格如果扛不住,就会让你背锅,用你顶戴花翎跟朝廷交代?”
“十有八九,毕竟朝廷也好,制台大人也罢,只会先找他,不会直接找。”
“那你有何打算?”
“等着他参,不就是丢官吗,其实这官早就不想做。”
而是笑问道:“君杰,黄御史和吉老爷他们有没有让你给捎什话?”
“话都在信里,”何恒端起茶杯,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平时没少聊到你,他们对你做现而今这官有些担心,说你顶头上司杨能格不太好相处,还说跟洋人交涉不是个好差事。”
“杨能格确实不好伺候,洋人交道也确实不太好打,让他们为担心。”
“不过看着还好,不信你照照镜子,容光焕发,咋看咋不像走霉运人。”
“这是心大,那些乱七八糟事不会往心里去。”
看着韩秀峰若无其事样子,何恒终于松下口气,放下杯子笑道:“实不相瞒,黄御史和吉老爷他们别不担心,就担心你万扛不住,脑袋热,稀里糊涂答应洋人提出条件。真要是答应,到时候可不只是丢官那简单,搞不好真会被究办。”
“这你大可放心,孰轻孰重还是掂得清。”
……
与此同时,已找到个新衙署杨能格,正阴沉着脸看着两江总督怡良转来皇上谕旨。
都说“枪炮响黄金万两”,攻剿长毛要银子,上海这边剿会党样要银子,朝廷是花钱如流水,不但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粮饷已经无法腾挪支应,而且宫里用度都要缩减,再不把英吉利和法兰西两国商人欠税款要回来解往京城,别说京官们这个年不好过,连皇上这个年都不好过。
“这说你现而今这官真不好做?”
“何止不好做,而是不晓得还能做几天。”韩秀峰轻叹口气,脸无奈地说:“关税事朝廷是三天两头催制台,制台远在常州只能催抚台和杨能格,抚台和杨能格又不愿意去跟洋人交涉,所以是天天催,今天要不是你来,等会儿又要去拜会洋人领事。”
“天天去?”
“差不多,说出来你不定信,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三国驻沪领事馆上上下下,没不认得。要是哪天没去,他们都会觉得奇怪。不管咋说韩四也是正五品朝廷命官,可现而今却不但跟信差似天天跑腿,还天天吃人家闭门羹,结果那些大人们还觉得韩四无能,办事不力。”
通过这三言两语,何恒能理解韩秀峰处境,禁不住叹道:“志行,难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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