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善后,不如说要重建。
曾经繁荣富庶扬州城现而今是十室九空,变成片残垣断壁,城里城外全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乞丐,随处可见饿死、冻死或病死百姓尸体。
梁六等人看得暗暗心惊,直到带路盐捕营兄弟停住脚步说到,他才发现曾经两淮盐运司衙门居然还在,并没有被战火摧毁。
“老六,你咋回来!”潘二接到通报,急匆匆走出来问。
“禀潘老爷,是四爷让们回来,郭大人呢,郭大人在不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健彰故意走漏消息,本地士绅听说韩秀峰要回京,便连夜赶制两顶万民伞。等韩秀峰带着家人赶到码头时,不但本地有头有脸士绅几乎全来,连附近百姓都闻讯而至。
“商船大王”郁泰丰等士绅捧着万民伞恳请韩秀峰赏收,百姓们挤不上前只能在后头跪谢“韩青天”、“青天大老爷”……做官能做成这样,虽算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实属凤毛麟角。
韩秀峰感动感激,急忙躬身给上海父老作揖,没想到刚作完揖几位德高望重老乡绅竟俯身脱他棉鞋,脱下之后高举过头,顿时引来阵阵欢呼。这是盼他留官不去意思,韩秀峰也不晓得是吴健彰特意安排,还是父老乡亲发自肺腑,但都已经到这份上只能硬着头皮受此大礼。
消息传到城北苏松太道临时衙署,杨能格气得脸色铁青,前来禀报关务蓝尉雯心里则酸溜溜,暗想同样是捐纳出身,差事同样办砸,姓韩凭什能赢得这好官声。
许乃钊听到这消息不但笑,并且当即决定不再去巡视各营,而是叫上吴煦和孙丰道去巡视城西、城北各粥场,巡视完粥场又去巡视赈济局帮无家可归百姓们搭几处窝棚。
“正在见甘泉知县,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
郭沛霖听说梁六回来,同样大吃惊,三言两语打发走甘泉知县,便把梁六喊到大堂,问起上海那边情况。
他怎也没想到韩四竟会被降级调任永定河北岸同知,更没想到韩四就算回京也没忘办枪事,看完韩四让梁六捎回信便召见吴健彰幕友黄芸生,简单问几句上海战局和吴健彰现而今境况以示重视,便让梁九带人去验枪,等验完再给黄芸生结枪款。
韩四有惊无险地过这关,不像张翊国差点被发配新疆效力,潘二自然高兴,但嘴上还是嘀咕道:“四哥也真是,大过年回京早天晚天又有啥事
就在百姓们送走“韩青天”,又开始千恩万谢巡抚大人时,梁六率七十多个老泰勇营弟兄火急火燎往回赶。
他们乘坐样是洋人“争气船”,样是吴健彰帮着雇,船上不但有他们在上海采买年货,还有吴健彰受韩秀峰之托帮着采买第批洋枪和火药。吴健彰幕友黄芸生甚至不打算在上海过年,竟跟他们道去扬州。
“争气船”航行远比沙船快,只用两天半就赶到扬州城东码头。
突然来艘洋人船,驻守城外兵勇吓坏,直到梁六等人抬着箱子上岸,兵勇们才松下口气。
两淮盐运司衙门和淮扬道衙门虽没回扬州,但郭沛霖已率盐捕营和庙湾营进驻扬州,全权负责善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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