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祥,就是那个新任都司?”石赞清下意识问。
“正是,”吴廷栋走,韩秀峰当仁不让地坐到大堂上,从大头手中接过新沏茶,微笑着解释道:“他原本是二等侍卫,这些年直在宫里当差,俸禄本就不多,个人还要养大家子,所以这日子过得是紧巴巴。”
“这说你认得他?”
石赞清没想到吴廷栋说走便要走,禁不住问:“吴大人……”
“次臬兄,凌汛将至,时不待。”吴廷栋脸色正,就这昂首阔步走出河厅大堂。
韩秀峰晓得他是不愿意得罪旗人尤其满人,像什也没猜出般跟石赞清道将他送出衙门。
目送走吴廷栋仪仗,再次回到大堂,石赞清担心地说:“志行,据所知张贵倒也不难对付,真正难对付是那个阿精嘎,你得想好!”
“石叔放心,这两人不难对付。”
耽误工夫。再想到眼前这位捐纳出身正五品同知敲诈勒索手段如此娴熟,时间竟不晓得该说点什好。
直沉默不语石赞清实在忍不住,意味深长地说:“韩老弟,你这是打算做孤臣!”
“谢石老爷提点,”韩秀峰不是个不识好歹人,连忙恭恭敬敬躬身致谢,随即脸无奈地说:“大清承平已久,绿营早已荒废糜烂,哪有那容易整饬。秀峰从听说要调任永定河南岸同知那刻,就晓得这是个得罪人差事。”
想到接下来要清查历年来河滩淤地,样会得罪不少人,吴廷栋感叹道:“做孤臣也好,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不能个个都好也弥缝歹也弥缝。”
石赞清心想徐四奎定不会善罢甘休,并且姓徐在京畿重地做十几年都司,别不敢说但兵部定有人。而韩四只是个正五品同知,就算简在帝心也经不住京里那些人群起而攻之,正暗暗为韩四前程担忧,王千里拿着两份履历回来禀报道:“禀吴大人,石老爷,韩老爷,南岸守备张贵和北岸协办守备阿精嘎求见。”
“你打算怎对付?”
韩秀峰并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转身笑问道:“千里,永祥到吗?”
“早到,”王千里拱手笑道:“刚才问过觉明,觉明说他们家子从京城动身就比们晚半天,昨天夜里到固安,今天早就赶到村里,这会儿正在收拾早上帮他们租院子。”
“家子,有多少人?”
“二十几口,他爹他娘和三个弟弟、三个弟媳妇,他儿子、侄子和女儿侄女儿全来,觉明照您吩咐先给他预支两百两安家费。见他连身像样行头都没有,又差人给他送去件行褂和套棉甲。”
来前石赞清做过番功课,下意识抬头道:“张贵出身汉军镶白旗,阿精嘎是满人,出身正红旗,他叔父好像是现而今正红旗副都统。”
徐四奎虽是正四品都司,但终究是个出身行伍汉人,相比之下请王千里呈上履历求见这两位要难对付得多。
吴廷栋想到接下来清查河滩淤地定会牵扯到旗地,不想节外生枝,轻描淡写地说:“韩老弟,最难啃骨头本官已经帮你啃下,剩下那些个守备、协办守备和千总、把总用不着本官再出面。衙门里还有些公务,先走步。”
“行,下官恭送大人。”
“别送,你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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