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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秀峰并非真忘差人去道署禀报,而是故意不差人去禀报,毕竟身为河营营官,跟道署关系很微妙,跟吴廷栋走太近不是什好事。只是没想到吴廷栋竟如此沉不住气,吃着吃着就因为瞒着他而旁敲侧击地表示出不快。
让韩秀峰更想不到是,吴廷栋敬完酒又拱手道:“禀大人,下官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肃顺早听说过他是连胜保都不怕人,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他是个能吏,不禁笑道:“这儿又没外人,彦甫兄但说无妨。”
“下官以为韩老弟练胆之策大为不妥,还请大人三思。”
河营共有三处营房,处在都司署,处是原来南岸守备署,还有处便是南岸厅大堂两侧二十几间公房和后来在院子里建两排房子。
头批只招四百多兵勇,原打算让左营和右营驻守备署和守备署后头那几排营房,让中营驻南岸厅前院儿,但因为肃顺到来只能让中营兵勇全挤到守备署去。
肃顺想看热闹,不愿意移驾都司署,韩秀峰和陈崇砥只能让书办们赶紧把内宅东西搬到前院,把内宅收拾出来让肃顺下榻。
酒席自然是要张罗,肃顺那些个随从也要安排好,没想到崔浩刚把酒席准备妥当,韩秀峰正准备邀请肃顺入席,吴廷栋竟匆匆赶到,紧接着是北岸厅同知石赞清和固安知县吴焘。
他们来都来,肃顺自然是要见见,不但召见还让他们坐下道吃酒。看似宾主尽欢,可事实上这顿酒吴廷栋吃得并不高兴,陈崇砥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因为他吃着吃着赫然发现好像搬石头砸自个儿脚,今后很可能里外不是人。
“有何不妥?”
“下官虽没领过兵,但也知道自古领兵最担心便是营啸,营啸可不是儿戏,且不说天晓得那些兵勇逃窜出营之后会干出哪些伤天害理之事,便是地方上也经不起这样惊扰。”
吴廷栋看着肃顺若有所思样子,义正言辞地说:“等脚下是什地方,乃京畿重地!要是惊扰百姓,百姓必慌不择路四处逃窜。百姓逃窜至固安县城,固安乱!逃窜至永清,永清乱
石赞清懒得管陈崇砥死活,但不想韩秀峰因此把吴廷栋得罪死,觉得这件事还是挑明比较好,放下筷子半开玩笑地埋怨道:“韩老弟,侍郎大人驾到这大事,你竟瞒得死死不差人知会声,这事办得不地道!”
肃顺何等精明,岂能猜不出他来固安消息是陈崇砥差人去禀报吴廷栋,笑看着石赞清道:“次臬兄,这事还真怪不得志行,是不让他惊动你们。”
这大事居然瞒着道署,吴廷栋越想越郁闷,瞄韩秀峰眼,拱手道:“大人驾临固安,不让知会等是大人体恤地方,但等不能因此不来拜见大人。何况不管怎说河营隶属河道,营务样是河务,下官身为道员理应前来拜见,理应向大人禀报河务。”
见韩四脸尴尬,欲言又止,肃顺举起杯子哈哈笑道:“彦甫兄言之有理,这事千怪万怪只能怪,怪考虑不周。来来来,先干为敬,借志行老弟这杯酒给诸位赔罪。”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驾临固安,下官有失远迎,应该是下官给大人赔罪才是。”吴廷栋再次站起身,举起杯子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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