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峰暗叹口气,把行李交给老伴儿,小跑着迎上来躬身道:“禀韩老爷,云峰……云峰正打算先去村里找个地方落脚呢,没曾想来就又遇着您。”
下午在道署门口看过他名帖,韩秀峰晓得他字,拱手回礼,看着他身后问:“季岳兄,就嫂夫人来,没带公子?”
“禀韩老爷,云峰刚去京城等着大挑那会儿倒是把两个犬子和个小女带在身边,后来迫于生计只好打发他们回老家。那会儿云峰兄长还健在,在兄长帮衬下老大已成家立业,老二过继给位堂兄,小女也找个好人家。”
“季岳兄,这说你不用再为娃们操心?”
“不怕韩老爷笑话,这也是云峰颠沛流离这多年唯值得欣慰事。”
,急忙躬身致谢。
“别谢。”韩秀峰把拉起陈虎,回头看着张庆余遗容道:“庆余不但是你兄弟,样是韩秀峰兄弟。”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虎再也控制不住,回头看着张庆余尸体哭喊道:“老张,你狗日听见没有?有韩老爷这句话,别说你,就算这会儿让去死,死也瞑目!”
“庆余哥,你放百个心,你留下银钱文也不会少,们定会帮你捎回老家,捎到你弟手上。你弟就是弟,们会帮你照应……”田贵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韩秀峰最见不得大男人哭,摸摸发酸鼻子,凝重地说:“你们先忙,先回去,有啥事去河厅找。”
韩秀峰不想再跟他们这些穷困潦倒候补官绕圈子,招招手把不好意思上前李辉、丁惠贤和李晓生喊过来,就这站在衙门口直言不讳地说:“四位应该有所耳闻,南岸厅现而今只管河营,南岸河务和钱粮赋税、刑名词讼概不得过问。而河营现在连同都司、守备和协办守备在内武官,以及营务处总办、帮办委员和书吏,拢共才两百十三人。换言之,南岸厅就是个既没啥差事,也没啥人,更没啥钱清水衙门。”
高云峰四人愣住,时间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韩秀峰懒得管他们怎想,接着道:“能看得出来,诸位日子过得清苦,照理说应该腾挪出点银钱接济接济。可河营粮饷本就不多,要是腾挪出点接济诸位,那些个丘八不但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闹事,真要是因为粮饷激起兵变,秀峰别说能不能保住这顶乌纱帽,恐怕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下官惭愧,让韩老爷为难。”高云峰急忙苦着脸道。
“季岳兄,千万别这说,出门在外,谁会没点难处?”韩秀峰反问句,接着道:“不管再苦再难,这日子总得往下过,帮几位想个办法,只是不晓得诸位能不能吃得那个苦。
“恭送四爷。”陈虎反应过来,急忙擦把泪道。
“别送。”
……
韩秀峰走出守备署,刚穿过校场走到河厅衙门前,高云峰等候补官拖家带口到。他是举人出身,境况比别人稍好些,他老伴儿至少有身旧衣裳。另外三位家小简直惨不忍睹,婆娘和娃穿得破破烂烂,像是逃难叫花子。
也正因为如此,平日里穿着官服,看着光鲜李辉、丁惠贤和李晓生羞于上前拜见,就这手足无措地站在老槐树下,神情不晓得有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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