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光忙着安顿家小,忙着吃喜酒,直没顾上顾谨言事,王千里意识到顾谨言定很着急,禁不住笑问道:“四爷,您说是让慎之留在这儿好呢,还是让他跟着您?”
韩秀峰权衡番,沉吟道:“虽说让他呆在你这儿最合适,可他这次是来投奔。真要是让他呆在你这儿,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顾院长,还是让他跟着吧。”
“跟着您也好,跟着您比呆在这儿有前途。”
“跟着有前途,别开玩笑,接下来会咋样自个儿都不晓得,真担心误他前程,”韩秀峰轻叹口气,想想又说道:“海安那些后生中,属慎之为人最实诚,办事最牢靠。顾院长对他真是寄予厚望,不然来前也不会给他捐出身,而且捐得是十成贡生。”
“四爷,您这是说什,们这些人全指着您呢,您可能不能灰心丧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三个月过去。
要是搁往年,现在应该是九月底,但今年是闰年,过完七月又过个闰七月,所以天气已经很凉才过中秋节。
伍肇龄之前曾帮肃顺传过话,说皇上打算秋高气爽时出京巡狩,可等来等去非但没等到京里差人来传召,反倒等来皇上和太后、皇后、贵妃们“大搬家”,从圆明园搬回紫禁城消息。
想到三法司这会儿应该在复核各省拟判斩监候、斩立决甚至凌迟大案,而复核完之后就要呈请皇上勾决,韩秀峰觉得皇上不大可能出京去看万年吉地,至少今年很难成行。
再想到现在官场上有个心照不宣规矩,大多*员尤其不是进士翰林出身外官,署理满年就得给人挪窝,想由署理变为实授没那容易,而吴廷栋又早就看他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署理南岸同知不顺眼,韩秀峰不免有些心焦。
“实不相瞒,不是灰心丧气,而是有些心灰意冷。”韩秀峰放下茶杯,心有余悸地说:“月初收到封家信,岳父大人说家父三个月前上山时摔着,不但摔断腿,而且摔得不省人事,昏两天才醒过来,身为人子却不能在榻前尽孝,心里不晓得有多歉疚,真想早点回乡伺候二老。”
王千里大吃惊:“老爷子现在如何?”
“
不是担心被罢官夺职,而是担心随便给你委个差,等差事办完就让你跟那些候补官样在直隶等着差委试用,想做官没缺,想回乡又回不去,就这把你晾那儿耗着,到时候真叫个进退两难!
不过想到之前多多少少赚点银子,只要节俭点,接下来十年八年不用为生计担忧,韩秀峰又觉得没必要为这些事烦心,便抖擞起精神带着费二爷、琴儿、狗蛋和大头两口子,开始家接着家地吃起喜酒。
顾院长和余青槐办事最靠谱,接到书信就经郭沛霖首肯,让陆大明和梁六等十几个老泰勇营兄弟,把王千里家小和陈虎、王河东、吉大吉二等人家人及新媳妇送来!顾院长侄子顾谨言觉得呆在海安没前途也起跟着来,并且不打算再回去。
吉二分防汛地离涿州州判衙门不远,韩秀峰吃完吉二喜酒,便回到暂时下榻州判署。
刚坐下喝几口茶,正跟王千里开玩笑说今年吃这多顿喜酒,明年又有满月酒可以吃,就听见苏觉明和顾谨言在外面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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