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意识到皇上是既想敲打耆英,又不想让满朝文武尤其宗室觉得他刻薄寡恩,刻意为难老臣,禁不住问道:“耆英现而今身居何职?”
“从位极人臣文渊阁大学士被贬为工部员外郎,并且这个员外郎还是皇上勒令他捐。”吉云飞想想,又说道:“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先帝驾崩于圆明园慎德堂不久,耆英给刚登基皇上上书奏言《求治之道莫先于用人行政理财三大端》,明眼人都知道耆英是想以此向皇上表其忠心。
结果因为折中有‘用人之道,明试以功,人有刚柔,才有长短,用违其才,虽君子亦恐误事,用得其当,虽小人亦能济事’等语,被皇上以‘其于君子小人论,持论过偏’为由加以申饬。”
“后来呢?”韩秀峰追问道。
“道光三十年,也就是皇上登基那年夏秋之交,步军统领衙门因为个叫丁光明天主教信徒持有禀帖并打算送往耆英家。皇上知道后大怒,下旨命刑部审明办理。这案审来审去发现那个姓丁跟耆英没任何关系,只是听个西夷传教士说耆英在广东办理夷务有功,所以跑进城来给耆英投书,想请耆英帮着跟山东老家地方*员打个招呼,好让他回乡盖啥子教堂。”
近好。”
韩秀峰大吃惊:“庆贤是曾做过两江总督、两广总督,曾官至文渊阁大学士耆英耆中堂之子?”
“这还能有假!”吉云飞感叹道:“耆中堂在京居庙堂之高,曾历任兵部侍郎、理藩院、礼部、工部、吏部、户部尚书、八旗都统,步军统领,有‘历五部之权衡,掌九门之莞钥’之盛誉。放外任处江湖之远,曾任热河都统,盛京、广州、杭州将军,两江、两广总督等封疆大吏,最高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其父禄康为嘉庆朝之东阁大学士,父子两代相承,入阁拜相,开创大清宗室之先河,荣耀至极!”
“现而今呢?”
吉云飞觉得在外面说这些不合适,干脆拉着韩秀峰走进会馆,回到西花厅坐下苦笑道:“现而今失势。”
吉云飞顿顿,接着道:“他拢共去耆英府递过四次名帖,都被门子阻回,直至被巡捕营擒获。可皇上还是不罢休,竟命时任两广总督徐广缙、时任广东巡抚叶名琛彻查有无姓丁说得那个西夷
韩秀峰见吉云飞话只说半,等苏觉明沏完茶走出花厅,才急切地问:“因为什失势?”
“还能因为什,还不是因为跟西夷签订那些通商条约!”吉云飞轻叹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丧权辱国啊,据说先帝直到临终前都说愧对列祖列宗。割地赔款,皇上样引以为奇耻大辱。但皇上是位孝子,不认为这些丧权辱国之事跟先帝有什关系,所以迁怒于耆英,不止次加以申饬,甚至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意味。”
见韩秀峰若有所思,吉云飞又连忙道:“不过皇上也没冤枉他,毕竟那些个丧权辱国通商和约,全是他和琦善跟西夷签。”
“既然皇上如此不待见耆英,那皇上为何还重用庆锡和庆贤?”
“对别人来说能做上内务府大臣那是重用,但对庆锡而言就两说。”吉云飞端起茶杯,吹吹飘着上面还没泡开茶叶,又意味深长地说:“这差事办得顺不顺,这日子过得舒不舒心,他们两兄弟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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